一个转身,一个跨步,一个回头,一个劈腿,水袖与人合二为一,淡淡月光下,仙子罗衣何飘飘,舞裙随风起,淡香飘逸,回味无穷,好似一副会动的画,又好似瑶池仙山之景,不知是人衬了景,还是景衬了人,侧身回头,水袖撩人。湖面偏偏荷叶,水袖忽的穿过众人的眼神,牢牢捆搭在舞台的横梁上,仙子一脚点地,轻触偏偏荷叶,轻盈快速点步踏莲而来,天外飞仙,飘过众人面前,缓缓落在舞台中央,萤火之光越发浓烈,众人的视线随她降落。
石柱上的纱曼迎风飘起,时而拂过仙子身躯,片片青丝也跟着飞舞,纤腰之楚楚兮,回风舞雪,双**叉,水袖舞起,暗香浮动,时而重重打落在石柱上空白的黒匾上,萤火虫随着仙子的水袖飞舞,便也停在了那黒匾上的,仙子快速舞动,芸芸众神赞,飘飘仙子舞。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绿波。不一会黒匾上萤火虫积聚在一起印出四个字:万寿无疆!
一曲舞闭,仙子以飞天之姿做出摘下一朵莲的动作为收尾,实乃惊为天人,众人目瞪口呆,屏住呼吸,目不转睛,不敢言语,生怕多言,那仙子便消失了。仙子拈花微笑,缓缓盈步,舞裙上的轻纱随风飘起,步步生香,仿佛一步一莲,身边的萤火虫渐渐淡去,却是九重仙女落入凡尘。她想要送上一支莲,便走下舞台参拜,仿佛气吐幽兰,步步叫人陶醉。
仙女下凡,过了半响,皇上起身站立方叫平身,三皇子尔逸令人点灯,临仙阁瞬间明亮。
尔靖眼神迷蒙,整个人都酥酥麻麻,啧啧的说道:“仙子绝无仅有!”
安息王子赞道:“就算是当年的芙蓉郡主在世也难以相较啊!”众人之眼已深深被这天外飞来的仙子锁在,就连见过这舞的女子也不得不由心赞叹。
皇上笑道:“好一个‘天外飞仙’!仙子乃何方人士?可否摘下面纱说话?”
仙子微微倾身:“皇上谬赞,奴婢乃是舍利国之人是也,身份卑微不宜惊扰圣驾。”
此声音一出,熟悉者皆大惊失色,尔烁冷峻的脸庞一时错愕,只见一些莫名其妙的眼神投向自己,他不敢相信这个声音,用余光瞟着身后的女眷,不见八妹的身影,在投向那仙子的身形,深吐一口气,怎会是她,她怎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开始疑问,这个女人到底是个怎样的女人?
纳兰突然像是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哪个从婢女变成八良媛的八妹,还仙子?一会怕是要把太子这个笑话传播到各部落去,臭名满天下,她想起来就有些忍俊不禁,便说道:“能见仙子可是莫大的福气,大家都盼着仙子摘下面纱,以面示人,不想仙子竟这般推辞,不知是何原因?”
尔靖幻想着那绝世容貌,便也等不及的说道:“父皇大寿,仙子既然人都来了,何不以真面目示人?岂不是扫人雅兴。”
馨妃太熟悉者声音,便走向前去说道:“仙子的面容岂能随意见,难道不怕冒犯。”
纳兰笑道:“怕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吧?”
玉儿公主说道:“仙子这般绝世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大家可不能冒犯了仙子才好。玉儿之舞虽不及仙子之舞,可今日一见仙子便满满都是高兴,虽败犹荣。仙子可能与玉儿交个朋友?”楼兰摩纳佐不得不又将她拉了回来。
皇后也明白那面纱之人是谁,为避尴尬说道:“仙子今日一舞想必也是累了,何不先下去稍作休息?”馨妃打算去扶着那仙子下去。
只听皇上大声说道:“仙子乃是舍利之福音,朕乃是舍利之天子,见见仙子按理无妨。”众人议论纷纷,都想见见这仙女是何等面容。
馨妃双手一紧,捏的衣袖都起了褶子。纳兰一副等着看好戏的神态,尔烁捂着酒杯莫不出声,尔逸说道:“我舍利古有芙蓉郡主‘一鼓动天下’,今有仙子‘天外飞仙’惊世,实乃展现了舍利之奇。皆是父皇治国有方,百姓才能这般安居乐业。比起见仙子之貌,儿臣以为还不如敬父皇一杯薄酒。”尔逸借此想要引开话题,众人纷纷着议论着见还是不见。
大月氏王子原野,眼瞧着这些人明明都好奇巴不得见这仙子之美貌,偏这般矫情作态,他又开始看不管,大声说道:“仙子都未说见还是不见,尔等就先争论了起来,实乃叫人看不明白。”说完他又是一大碗酒下肚。
众人觉得有理,还是让仙子决定更为妥当。皇上冥思一会,严肃的问道:“仙子是见还是不见?”
这话让一些人释然了,一些人失落了,一些人不甘了……见着这些人的嘴脸,仙子默默一笑:“怎有不见皇上之理?”
她继续向前走,一手伸到后脑勺将丝带一拉,面纱渐渐滑过脸颊,掉落在地上,拈花微笑,那是一幅别开生面的画卷,梨颊微涡,横眼秋水,眉展春山,皓齿朱唇,肌如白雪,白璧无瑕,玉质天成,略施粉黛,仪态万千,果真是九重仙女下凡尘,绝世而独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好一个无人能及的莲花仙子。
她莞尔一笑,将花赠与皇上。皇上走下宝座扶起她,接过莲花,嗅了嗅,爱不释手,赐坐于侧位,而此时已接近宴席尾声,皇后盯了一眼这个仙子,完全分不出来她到底是谁,似是而非。这仙子就如同世间最亮的一颗明珠,却又可望而不可及,众人时不时偷偷打量着,一些人也是一脸的疑惑。宴席结束,皇上将其尊为“莲花仙子”,赐临仙阁侧殿。
八妹整个人沁在温泉中,泉水上面飘着片片莲叶,或许是憋气太久,她猛的甩起青丝,乌黑亮丽的青丝被抛到了脑后,她仰起头来,幽暗的灯光掩藏不住她的美,光洁的脸颊,修长的脖子,凸起的锁骨,白璧无瑕,细细水珠一丝一丝流下脸颊,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好久不见这张脸,她都快不认识了。
竹清拿着银针和药箱走了进来,八妹泡在泉水中说道:“我的毒已解,以后便不需要了。”这两个月以来每晚都要忍受这刺骨之疼,外面的传言不假,那段时日她每晚便会给自己施针,吐出黑血,只是无人知晓这是在解当日女巫让自己喝下的毒。
女巫的话她句句都记得:美貌也要用对时机,否则就空有一副好皮相。不用则完全存放,尤其是在美人多的后宫,用,则要一鸣惊人,倾倒众生,而可望不可及却是最好的状态。她终于明白女巫的苦心,今晚大概很多人是睡不着了。
一曲《天外飞仙》便使天下人为之动容,掩过了昔日一代传奇芙蓉郡主之光华。她默默一笑,不枉费自己在那女巫山上光是苦练‘蜻蜓点水’一招一势,就没少吃苦头。一次次从莲花台上摔下,受了伤擦好药便又继续练。
那样多的萤火虫,不知逸王在草丛抓了多久,萤火虫喜欢的树枝液也是极难找的。那黒匾上的字是笔仙早已用树枝液写好,自己只是将那些萤火虫引了过去罢了,却让众人叹为观止。可见‘有的放矢’是有多重要,要达到目的关键是投其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