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曦儿帮八妹收拾着东西,连连叹气说道:“姐姐一会去东宫,一会在昭阳殿,现在怎么又要去倚月楼了,馨主子住的地方就是偏远的很,可她又不愿搬出来,如今求了皇后让姐姐去倚月楼,曦儿要见姐姐岂不是更难了吗?”
八妹见着那撅起的小嘴,盈盈笑道:“皇上皇后明天要去清佛寺祈福,祈祷来年国泰民安,馨主子自上次身子受损一直都未痊愈,皇上一直念叨着,皇后自然也会答应馨娘娘的请求。我们做奴婢的的不就是这样吗?那里有主子需要便去那里,这就是我们奴婢的有用之处。”
“姐姐说的什么都有理,曦儿只是盼着姐姐早些回来便是!曦儿得了好东西都是要跟姐姐分享的。”曦儿自言自语念道着。八妹说了一声:“傻丫头!”
过了几日,宝鹂来倚月楼请馨昭媛去瑶华宫看歌舞,八妹上前拦着说有皇上口谕娘娘病着不准外出,宝鹂拉拉扯扯了好大半天,直到看到馨昭媛躺在床上,便怒气冲冲的回了殿。静林握住八妹的手说道:“这几日贵妃总是召见主子去瑶华宫,皇上和皇后一去清佛寺定要半月,这半月要是八妹没在这倚月楼,可如何是好?”
晚膳用闭,只听见外面热闹哄哄的,据说是王贵妃宫中丢了东西。侍卫各宫宫殿搜查,有人小声嘀咕着:“谁这样大胆,那和田玉镯可是皇上临去清佛寺时御赐的,普天之下只有两个,一个赐了贵妃娘娘,一个赐了馨昭媛,听说上面还刻有一个‘和’字,意味着和和美美,谁还敢偷了去当真是不要命了。”
馨昭媛看了八妹一眼,静林在一旁搀扶着馨昭媛,眼神里充满焦虑,一会那些侍卫就走了,馨昭媛让大家回了房,八妹刚想躺下,手触到了枕头下面的东西,掏出一看居然有和田玉镯,她一下惊住了,只听见大门外有宝鹂的声音,八妹心想不好,这镯子定是刚才有人留下的,这会来一定是为人赃并获,治自己一个偷窃之罪,如果说是馨昭媛送的,可倚月楼不可能有两个镯子,万般无奈,宝鹂的声音越来越近,八妹看着桌子上的茶杯心生一计。
宝鹂带人冲进八妹房里,见她正在喝茶,便叫人翻箱倒柜的搜了起来,八妹坐在凳子上,宝鹂心想着明明命人将那镯子放在了这里,怎会收不到?她不死心的搜了搜她的身,结果什么都没搜到,却也强词夺理的说道:“傍晚时分有人见八妹经过瑶华宫,可是有嫌疑的很!”
“宝鹂姐姐那里的话,八妹是经过瑶华宫,可也是途径宫门外,照宝鹂姐姐这样说,岂不是经过瑶华宫的人都有嫌疑吗?想那玉镯如此宝贵,定是在娘娘寝宫中好生的保管着,怎见得经过瑶华宫门口就有了嫌疑?守卫这样森严,岂是奴婢能进去的,倘若奴婢真进去了连宝鹂姐姐却没发现,岂不是瑶华宫宫人都犯了失职之罪。况且八妹这里不是也没有搜到赃物吗,怎就有嫌疑了?”八妹好生的说道。
宝鹂自知理亏,不再言其他,只是走近八妹闻了闻,便说:“你向来强词夺理,我不跟你争论。你说你没进过贵妃娘娘寝房,谁人不知馨昭媛宫中只有自制莲香,你身上却有皇上御赐贵妃娘娘才有的天竺仙女粉香便就是证据,还不快带走!”
一下进来了几个侍卫将八妹押走,馨昭媛拦在前面说道:“本宫宫中的人你怎能随便带走,先让本宫审明白了,定会去贵妃姐姐宫中禀报。”
宝鹂说道:“盗窃知罪可是宫中严禁之罪,就算皇后娘娘在,这犯罪宫人也是要送去刑部的,难道馨昭媛要包庇宫人,贵妃娘娘可是受皇上皇后懿旨暂管后宫大小事宜,馨主子身子不爽还是早些歇着吧。”说完强行带走了八妹。馨昭媛和静林踉跄的走到大门口,无能为力。
清晨,静林匆匆忙忙回了倚月楼,眼里噙着泪花,双眉紧蹙,不时的用手帕擦拭着额头和脸颊。馨昭媛早已守候在门框,眼睑有些乌青,未施粉黛,着急的很,远远瞧见静林,便赶到了院子里中央,身后跟着两个婢女搀扶着她,“可有问清楚了,她现下如何?”
经她这样一问,静林便有些止不住了,“奴婢未曾见到八妹,只是打点了刑部当差的人,事关王贵妃,那些下人也不敢趟这滩浑水,谁都不敢轻易放行,奴婢只听见那当差的人说,贵妃说八妹手脚不干净,连夜便施以插针之刑让她招供,好在太子殿下出面说情,暂时停止用刑,贵妃那里肯罢休,不知一会又要遭什么罪。”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了。
馨昭媛听得恍恍惚惚,心里一下子没有了着落,“王贵妃实在太狠了,说到底都是本宫连累了八妹,静林,扶本宫走一趟瑶华宫。”
静林扶着她,来到了瑶华宫,馨昭媛毕恭毕敬跪在瑶华宫寝宫外,贵妃折腾了大半夜,直到日上三竿方起床洗漱,不时有三五个宫女各自做个自己的差事,不敢惊扰。入冬的天气本就寒冷,霜冻之后的青石板越发坚硬,馨昭媛的膝盖刺刺麻麻,身子直发软,静林跟在后面时而搀扶她一把,宝鹂在门口瞧了几眼,便笑着走进暖阁,王贵妃正在烤着火逗着鸟,轻视的笑出一声。“怎的,还跪着吗?”
宝鹂上前得意的笑着说:“一大早的就跪着,到现在也就三个时辰而已。”
“三个时辰?”贵妃舒展了一下筋骨,“叫她回去吧,本宫今日身子不适,起不了身,不宜见人,若是有事明天再议。”她将桌上的糕点放在嘴巴里,悠闲得意的很。
宝鹂端着个手走到殿外馨昭媛的跟前,“这不是馨昭媛吗?娘娘这几日不是身子抱恙吗?往日里奴婢三请四邀的也不见主子来,今怎的有空来了瑶华宫。”
静林瞥了她一眼可也忍住没有说话,馨昭媛微弱的说,“本宫有事求见贵妃娘娘,还有劳宝鹂通报。”
宝鹂叹了声气说道:“主子客气,宝鹂怎敢怠慢了娘娘不通报,只是娘娘这会子身体抱恙起不了床,见不了主子你,若是有事明天再议,主子还是请先回吧!”
静林实在无法忍受她们对昭媛的羞辱,便说道:“主子都跪上了好几个时辰了,贵妃娘娘抱恙,你怎不早些回报,方才不是送了膳食进去吗?这会怎的就抱恙了。”
“静林这话可真是好笑,怎么就只允许你家主子身子抱恙闭门不见?再说了,你一个婢女也敢枉论贵妃娘娘的事,小心我禀告了主子将你和那八妹一起关起来。”宝鹂狗仗人势,目露凶光,口沫星子都差点掉了出来,贵妃在暖阁远远也听见了,甚是得意。
馨昭媛拦住静林,不让她再说话,静林扶着歪歪倒倒的她起了身,馨昭媛微弱的说道:“娘娘既然身子抱恙,妹妹明天再来便是,有劳宝鹂了。”她按着腿跟静林一拐一瘸的走出瑶华宫。
回到倚月楼,馨昭媛半天没说话,半靠在床榻,静林挽起她的裙角,紫一块青一块,膝盖都破了皮,不禁有些泪眼朦胧,说道:“主子何必这样自取其辱,贵妃这次是有备而来,抓住八妹身上的香粉不放,况且这进了刑部的人怎还会有出的来的,经过那些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