晗婕妤一手转过盘子仍在地上,八妹没接住,盘子摔碎在地上,屋子里的人一脸惊恐,这一刻八妹明白了她的心思,竟这般斤斤计较耍着这样的小花招,可也知道的太晚了,便跪了下来。
晗婕妤转过身回了坐,说道:“八妹犯了藐视本宫之罪,拖出去打烂她的手!要是不经打死掉了就拖出宫门。”
八妹心里一紧,磕头说道:“娘娘不可!奴婢今日是奉皇后娘娘之命送制服,倘若奴婢未回,皇后娘娘定会追究。婕妤主子因心慈深受皇上喜欢,若是此事传到了皇上耳朵,主子慈悲之名定会受损。况且明日就是册封大典,主子不宜见红。还请主子看着皇后娘娘的颜面饶过奴婢。”
晗婕妤就想见到八妹向自己求饶,心里很是得意,可又顾及着皇后的面子,便下令:“你既然知罪,那就小惩大诫吧!捆了去柴房思过。”她大摇大摆的走进暖阁,八妹被红袖推拉着去了柴房。
第二日清早,晗婕妤早早就起了身,梳洗打扮了一番,一身红色袍子,花团锦簇,光鲜亮丽的很,她站起身来问道:“红袖,时辰到了没有?”红袖笑着说:“时辰到了自然会有人来请的,主子都问了三遍了。”
话刚落下,就有一个小太监急冲冲的进来宣旨:“请晗婕妤快去昭阳殿,皇上皇后正等着您。”晗婕妤高兴的很,赶紧的整理好衣衫,红袖飞起了眼角,笑容可掬,赶紧扶着晗婕妤起了身去昭阳殿。
八妹在柴房里,黑黢黢的一片,见不到光线,远远就听见礼炮雷鸣之声,想必那是一幅好不热闹的景象,自己身在柴房,与老鼠作伴,总是进进出出这柴房倒也让自己习惯了,蟑螂老鼠何惧之有,自己的命运就如同蝼蚁,那些小畜生倒也是像见了熟人似的,貌似友善的很,这让八妹感叹道倒真真正正应了那句“同是天涯沦落人”了。
过了半日,八妹正闭目养神,此时门打开了,光线刺眼的很,走进来的是晗婕妤宫中新调来的姚姑姑,八妹想来这晗婕妤行了册封礼,如今是真真正正的婕妤主子了,火焰正盛,这会派个老姑姑来,定是要拿自己给那些下人做做样子,来个下马威什么的。
姚姑姑走到八妹面前,蹲下身去,捋了捋八妹额前的乱发,摸摸八妹的手,说道:“姑娘,快些起来,地上凉的很,起来姑姑给你解绳子。”她扶起八妹,八妹脚麻的很,姑姑解开绳子,去揉揉她的腿,满是仁厚慈爱,这让八妹心里有些暖暖的。
“姑娘早些回去吧,昨夜冻了一宿,瞧着这冰冷的身板,姑姑看着也不忍心。”她捋着绳子,扔到了一边,扶着八妹出去。
外面一片死寂,空的很,很不像是册封大喜的装饰,便说道:“多谢姑姑解围,晗婕妤不惩罚奴婢了吗?殿里怎么这副模样,难道是搬去其他宫殿了吗?”
姑姑说道:“哎,这主子都没了,谁还来惩罚你啊,姑姑昨日见你关在这里可怜,便来放了你。”
“主子都没了?那个主子没了?”八妹很不解的问,心中有些明知故问,但是想想早上这晗婕妤寝宫还一片欢腾,只不过半日怎会就没了。
“哎!我也是刚刚调来这寝宫才一日,那晗主子就没了,以前的事情,我必然是不知的,今早原本是跟着去行册封礼的,结果一到了昭阳宫就变成审查了,晗婕妤昨日当着皇上皇后的面给纳兰主子端了一碗安胎药,纳兰主子半夜里发作给滑了胎,原来那是一碗凉药。还是王昭仪娘娘谨慎,一早抓了个给晗婕妤办这事的小太监,还找到了药渣,如今人证物证俱在,这好好的册封礼就变成了打入冷宫。”姚姑姑一脸的感慨,这宫中的事她是见多了,也只是说个大概,不带上任何自己的看法。八妹一脸的错愕,这晗婕妤当真应了自己说的那句话:得宠之日便是失宠之时。自己无意的说辞竟成了诅咒,一时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八妹微微行了个谢礼问道:“姑姑仁慈,多谢姑姑还记挂着八妹,不知纳兰婕妤现下如何?”
“纳兰主子刚失了孩子,现在皇上下旨让她闭门思过。”姚姑姑继续往前面走着,踏着厚厚的雪。
八妹更加不解了,“失了孩子不是该受安抚吗?怎的被闭了门?”她停下了脚步,疑惑的看着姚姑姑,姚姑姑嘘了一声,看看四处无人,很是谨慎,小声的说:“主子们的事我们做奴婢的可不能多言多语,你既然在纳兰主子宫中做事,回去当谨慎些才好。事关重大,有宫女禀报纳兰主子对晗主子一早就起了歹心,王昭仪娘娘还在纳兰主子的宫中收出了诅咒布偶,上面可是晗主子的生庚时辰。龙颜大怒,说她们平时一副姐妹情深,背地里却互相残害,欺瞒皇上,便将纳兰主子也关了起来。”
见姚姑姑不再言其他,八妹自己也不好再问,便辞谢了姚姑姑,说道他日在来拜访。
八妹走在掖庭宫的巷子里,白雪皑皑压枝丫,想想昨天还被晗婕妤趾高气扬的给教训着,今日便就进来冷宫,荣辱尊卑真是在朝夕之间,究竟谁给谁下了药,竟也无从得知,也无人过问。望着那被白雪压弯了腰的树枝,八妹伸手去摇了摇,那雪花簌簌的坠落了下来,那枝丫马上挺直了腰板,八妹看着突然眉角弯了起来,无声的笑了,陶醉的很。自己只是轻轻的一弹,那雪就成了纸老虎,乖乖的投了降,被压迫的树枝却依然高耸着。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这雪花在姑娘手里便也失了色彩,本皇子每次见到姑娘,都是这副与众不同的模样,当真叫本皇子惊喜万分。”三皇子从后面走了过来,双手背在身后,一副潇洒的神态,走起路来就像飞剑一般,阿默跟在后面撑着伞。
八妹突然想起自己昨天在柴房关着,这会一定狼狈不堪的很,只是急忙的行了礼,想要快些回到自己的宫殿。便说道“奴婢宫中有事,先行告退,不打扰三殿下赏雪的兴致。”说完就急冲冲的准备离去,或许是不想要三殿下看到自己这狼狈的样子。
三皇子急了,慌忙追了上去,“本皇子原是开玩笑,姑娘怎得又生气了,难道要本皇子赔礼不是?”
八妹步子慢了下来,回了句“奴婢不敢!”三皇子走到她前面,退着走路,面对着她,笑着说:“姑娘已好多日没来本皇子宫中画画了,不知哪日得了空与本皇子一同作画可好?”三皇子一直退着走,阿默在身边生怕他摔着,仔细的跟着。八妹走一步,三皇子便退一步,八妹急了,加快了脚步,说道:“今日不得空,明日不得空,天天不得空。”
话刚好落地,那三皇子就撞上了石阶,仰着摔了下去,阿默大惊,吼道:“哎哟,奴才的小祖宗,这可怎么是好?大胆奴婢,放肆的很!你可知三殿下最得皇上喜欢,你要皇上砍了你脑袋不成?”八妹也吓到了赶紧跪了下来,磕下了头,急切的说道:“奴婢该死!请殿下责罚,殿下可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