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屋那个老二媳妇,人到憨厚,就是愚愚囔囔三脚踹不出个屁来!家务活更别提能拿得出手。西屋这个老三媳妇,摸样也算标志,身材也高挑,家务活呢,虽然算不上心灵手巧,总算比东屋那个强点儿!就是这性格,忒矫情!刚结婚那会儿,老三要上夜班,走到半路又折回来,趴在窗户上往里看。正好让她瞧见了,上去照着后脑勺就是一巴掌,“干什么呢老三?自己媳妇儿还偷看!”老三呲着嘴捂着后脑勺,“娘你干什么呀?我都这么大了你还打我!明芳她一个人害怕,没看她在那儿哭呢吗!”老太太听了愣在那儿半天,看看儿子,再瞅瞅屋里那个,无奈地回屋了。估计老太太一辈子也搞不清楚儿子跟媳妇之间的那种让她无奈的东西其实可以叫做浪漫!很多年以后,就算赵明芳偶尔想起这件事,充其量只会认为那是年轻气盛,跟浪漫半点儿沾不上边!
老太太白了她一眼,拿着勺子开始敲床,“你先下米,一会儿老三该下班了,还有浩儿不也得吃饭吗?”
赵明芳腆着肚子洗了手去淘米,婆婆在那儿当当当一通捣鼓,不一会儿只见她抬起脚使劲一捻,吱的一声过后,赵明芳回头一看,不禁打了个寒战外加一身鸡皮疙瘩。“踩死了?”她忍住胃里里不断上涌的澎湃,小心翼翼地站在婆婆后面。婆婆一挥手,“快去拿锨来,我铲出去!一个老鼠就把你吓成那样!”
看着婆婆面不改色气不喘地把老鼠铲走,赵明芳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然后还不忘在后面小声嘀咕,“娘,那勺子……你可得洗干净了再做饭!还有你那鞋……得刷……刷!”
成兆伦回来以后,看见妻子蜡黄的脸,先嘿嘿一笑,“咋了?饭好了吗?”
“等稀饭熬好了就炒菜!哎,烦死了!”说着眼圈就红了,把成兆伦看得好不糊涂。“咋了呀?你倒是说!又跟娘怄气了?”
她在案板上当当地切白菜,“要不还是我们出去吧?”
“咋?你又想出去了?昨天还说不愿意呢!”他在脸盆里胡乱洗了洗手,拿起毛巾抹了把脸,“出去过就得盖房子,我们哪有那么多钱!你又快生了!”
“我实在不愿意住在这屋里,刚才又有老鼠。再说你妈整天对我们指手画脚的,这日子太憋屈!”她放下刀,坐到床沿上,“二哥在大队里认识人多,你让他给我们弄两车砖,就算家里出的那份了。我们自己再想想办法,好歹把房子盖起来,其他的慢慢添置。只要有了自己的家,就算吃糠咽菜,也比跟这一大家子人在一起摸锅沿强!”
“现在不是都分开吃了吗?哪里在一起摸锅沿了!”
“我就是打个比喻,你再跟我较真?”她有些恼。“老二家占着东边的院子,爹和娘住这边的正房,就我们一家三口吃喝拉撒睡全挤在这一间小破屋里!连个厨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