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现在已经有些感觉了!你是哪儿的?”
“我是东乡的!”
“我婆婆娘家就是那儿的!”还真是巧,说不定还认识呢!
那人扭过头来,“你婆婆姓啥?哎哟……疼开了!”
两个人的阵痛几乎是同时开始的,到了下午四五点钟那个漠然的接生医生过来看了一眼,“估计你俩差不多时候生,有事儿叫我啊!”然后又趴到外面的桌子上补觉去了。
“大过年的值班也不容易,哎呀,又开始了,疼死我了!”那人龇牙咧嘴地皱眉哼唧,“你还挺能忍,也不见你叫唤!”
“叫唤……有什么用?谁能替你生?第一次生孩子那会儿……俺娘就跟我说,千万别……别鬼哭狼嚎的,让……让人笑话!哪个女人不生孩子!”赵明芳咬着牙刚说完,婆婆就进来了,“别说话了,浪费体力,怎么第二胎还这么麻烦?俺那会儿几个小时就生出来了!”然后把她身子底下的卫生纸换掉,叹口气又出去了。
六点多的时候值班医生换了班,来了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大夫还有一个二十几岁的小姑娘,过来嘱咐了一句,“有事叫我!”然后就坐在椅子上开始聊天。
晚上十一点半的时候,东乡的那个女人进入冲刺阶段,赵明芳紧随其后,接生的大夫两边忙活,“都使劲啊,你俩比赛呢哈?就不能错开一两个小时!哎!”又听见那个小姑娘走出去喊了声,“家属把孩子的小褥子拿过来给我,哎,那个睡觉的男的,你是刘冬梅的家属吗?褥子怎么盖你身上了?孩子快出来了,赶紧啊!大过年的人手少,你们自己抓点紧!来来快给我!”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孩子‘哇哇’的啼哭声,也不知道是谁先生的,几分钟之后,又是一声啼哭,家属们都挤在门前张望,那个男的打开一条门缝伸着头往里瞧,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哎,大夫,男孩女孩?刘冬梅,刘冬梅!”
小姑娘正在给孩子洗澡过称,一看有人开门连忙喝斥,“你怎么回事?快把门关上,冻着孩子怎么办?男孩女孩不都一样吗?真是的,女孩,都是女孩!”
那个男人讪讪地笑笑,关上门退到一边坐下,脸上的表情从刚才的喜悦期待转为失望和迷茫,从口袋里掏出烟,想起医院里不能抽烟,又颓然地靠到椅子上。
“刘冬梅,看一下,女孩儿啊,六斤二两,十一点五十八分出生!”小姑娘把孩子抱到她面前,刘冬梅虚弱地摆摆手,“不用看了不用看了!”
“赵明芳,也是女孩儿,六斤八两,十二点零三分出生!嘿,这孩子胳膊上有一块儿褐色的胎记,不过很小!”那个三十来岁的女大夫也抱着一个孩子,赵明芳朝孩子的方向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