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若离的确听过这个名字,不过,这种药草可是少见的很,据说采摘起来相当不易,唯一生长的地方在望天涯下的下面,毒蛇猛兽时有出没,但由于很多人求药心切,冒死前去,每年送命的大有人在,侥幸生还又采了药草的人少之又少,救活的人尚不及丧命的人数的一个零头。以至于皇上特特下了道谕旨,严禁有人采摘六叶草,违者监禁终生。
那么陆嫣然是怎么弄到这东西的呢,会不会是假的。
“妹妹一定奇怪这东西的来头吧,这是上一次雨尘出宫办事,特特绕道为我采取的,只因他他体恤我因为迟迟不孕看额娘的脸色,在宫里立足不稳。因为这,迟会了几日,还被皇上责问了。”
一提及司马雨尘,陆嫣然脸上掩不住的喜色,幸福小女人的姿态尽显。
倾若离不由的暗叹,好一个痴心痴情的司马雨尘原来他上一次碰巧救下自己是因为他绕道采药,而他耽搁的时间也多半是因为自己……传言里,六叶草治疗女子血凉不孕很灵验的,自己怕是用不着的。
“既是殿下这么费尽心力求来的东西,姐姐留着吧,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用了也是浪费!”
这么贵的礼,她倾若离受不起,也不想受。
“东西我就放下了,你是受的起也要受,受不起也要受!”陆嫣然带着几分调皮的意味道:“我也要回去了,出来太久总是不好,妹妹好生养着,好了到我那里转转,也免了我无聊了。”
倾若离还想说什么,陆嫣然已经起身撩帘子出去了,根本不给她机会说话。
铭儿送走了客,才进来收拾,征求倾若离的意思:“小姐,这两个盒子要放到哪里?”
“放到柜子底下吧!记着不要和人提起,川儿也不行。”倾若离嘱咐道,对于铭儿的细心谨慎她是一万个放心的。
“是,小姐。老爷听说二皇子妃过来,方才着人过来问话,都和小姐讲了什么。”
铭儿一面把东西收好,一面道。
看来,对陆嫣然心存戒备的不只是倾若离一人而已。
笑了笑道:“你去回父亲,她和慧贵妃一个意思,只是表达方式上很叫人易于接受!”
“恐怕这一点将军也是心知肚明的,他关心的应该是小姐你的态度。”铭儿步步紧逼。
“我的主意从来也没有变过!”
“那么,送东西的事用不用回将军!”铭儿又问,在倾洛身边多年,他的秉性她是一清二楚的,他想的什么他也是能猜得出七八分的,问的仔细也不过是省了麻烦。
倾若离笑着盯住铭儿:“我不让你讲你便不和他讲么!”
铭儿是父亲刻意安排到她的身边的,如果不是对他绝对的忠心,他怎么会独独遣了她过来。自己的事情,没想避开铭儿的,也就等于没想瞒住父亲。
铭儿也笑笑:“将军其实很在乎小姐的,对小姐的好远胜于大小姐和二小姐,他做的事情都是为了小姐能有一个安逸的将来。”
“所以我,并没有排斥你,他的苦心我是知道的,只是,婚姻的事,任是谁也改不了我的主意。”
手里把玩着那个银链子,倾若离道。
铭儿道:“但愿小姐得偿所愿!”
倾若离笑:“我是一定会得偿所愿的,只要父亲不从中阻挠。别的什么人,干涉不了我的!”
“将军纵是不愿你和他走到一起,也绝不会忍心让小姐伤心吧。”铭儿幽幽的道。
一直忌惮入宫的倾若离不得不准备入宫了……
原因无他,只因太后的六十整寿到了,特特的给她下了一道懿旨。本来以她的倾府小姐以及太子妃的妹妹的身份,她也是当去得,如今又加了这道懿旨,就更是不得不为之了。
平心而论,倾若离也是愿意走这一遭的。已经一个多月不见尹疏落的影子,心里是想得慌的,而且距离他应诺自己进宫的日子已经近了,不知他是否还记得……
借口买布匹做衣服,倾若离又踏出了家门,她也是提防着慧贵妃会做些手脚,想要提前支应一下宫里的尹疏落。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醉风楼的掌柜竟告知她太子不在宫中,出去办事了,隐秘的出行,连皇上应该也是不知的,不过太后生辰那日是一定会回来的。
他去了哪里,应该是并非公事,为了扫清他的绊脚石吧,毕竟如今他的境况并非太平。
在街上流连着,买了些女孩用的零碎东西,扯了一块水粉色的布匹,就想着打道回府的倾若离却留意到自己竟好巧不巧的站在了一家高挂“招财客栈”门匾的院落前,这无比熟悉的名字让她停住了脚步,似乎,这里是和她有些牵连的。
想了一下,对了,尹疏落的师兄开的这家客栈。那么不妨进去探问一下他的行踪,以及此行是否凶险……
“铭儿川儿,去替我把方才看的那扇屏风定下来,我在这里等你们!”坐到招财客栈隔壁的茶馆里,倾若离支应两个丫头。
两个人应声出去,铭儿只交代了一句:“小心些。”似乎也未多想。
待两个人出去,倾若离就急急地进了招财客栈的门,意外的是却被告知掌柜的不在家,出了远门,需要三两日才能回来。店伙计听说她是尹公子的人,才又好意提醒,若有急事,可以找夫人说话。
听伙计提及田暮生的夫人,倒让倾若离生出几分好奇,尹疏落嘴里天下第一的忌妇不知道会是个什么样子呢?好奇心让她踏进了招财客栈的后院。
有丫鬟听了伙计的介绍,把“贵客”打量了一番:“老爷原是交代有要事就交由夫人过问的,小姐随我进来吧。”
好大的一座院落,奢华的不亚于倾府,可见这条院子的主人不比寻常的阔绰了。
转过一道回廊,垂柳掩映下一个凉亭若隐若现,亭子里几个人影晃来晃去。
走得近了些,倾若离才看清楚,一个珠光宝气的贵妇人背对着自己而坐,她的面前,跪着一个单薄的女子,看衣饰并不是下人的打扮,垂着头,散乱的发丝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容貌。
两个婆子正挥舞着藤条,一下下抽打着跪着的人……
很明显的,仗着管家的不在,大房在惩处小的。
看这阵势,还真是如传言的一般无二呢。
尹疏落曾告诫自己不要轻易踏足田家,难不曾这个田夫人也会难为自己?应该不至于吧。
丫鬟示意倾若离停步候着,自己则绕道进到亭子里。
两个婆子停止了抽打,那位夫人起了身,不解恨的给那跪着的女子补了两脚,似乎还在骂着什么,却在不经意间转过了一张脸,正对着倾若离的方向……
隔着树影婆娑,她应该看不见倾若离的,但是倾若离却可以透过枝叶的缝隙,把她看得真切。
珠光宝气,锦衣华服,不逊于一个诰命夫人的行头。艳抹浓妆下的一张脸,岁月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虽是风韵犹存,可也只当得上半老徐娘,眼角眉梢的一抹狠冽那般的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