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过来的福子挑眉望了望倾若离,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铭儿有几分慌乱,对着方才端茶进来的小丫头吼道:“毛手毛脚的,这么烫的茶就送过来,伤了殿下的身子,你有几个脑袋?”
小丫头一下被吓破了胆,跪倒地上,战战兢兢的解释:“我本是凉好了才送过来的……”
“算了算了,她的命再不值钱也胜过这一口茶,下去吧。”
小丫头诚惶诚恐的谢了恩,退了出去。
一屋子的人大气都不敢出,倾若离也只不发一言的立着,太子则是冷着一张脸。
半晌,尹疏落才终于和缓了神色,看了看故意把事情岔过去的铭儿,又望了望一侧没事人一般的倾若离,笑道:“传言里三妹和你两个姐姐性情天地相隔,倒是事实,出言放恣,就不怕当的以下犯上的罪名么?看在你两个姐姐和太傅的面子上,我也不与你计较,只是,为人行事,总要多注意些,免得惹上不枉之灾。”
铭儿在身后推了倾若离一把,示意她谢个罪,倾若离才不情不愿的浅浅作了一个揖:“谢殿下教诲!”
“不过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我回去定会好好待你的二姐,与她恩爱缠绵到白头的!”
扔下这句话,人就洋洋洒洒的带着一众随从离开了,倾若离对着他的背影,狠狠地踹翻了桌子……
为着不欢而散的一次见面,倾若离心情糟透了。
铭儿细声软语的劝着:“这儿么点子事您又动的什么气,说到归其,也是您先无礼在前的。”
外面又是一阵人声鼎沸,今个是个什么日子,这客也多了些吧。
紧接着管事的又忙不迭的进来回话:“三小姐,皇后娘娘的懿旨,叫您过去回话呢,轿子候着呢!”
“啊,知道了。”猜想着是那个人的伎俩,就想着呆会总要好好的和他计较一下,起了身就往出走。
倾若离上了轿,心里却在纠结没办法把两个碍眼的丫头扔下,外面,却有随轿子过来的人发了话:“娘娘的吩咐,倾府的人不必随着,拙手笨脚的她老人家看不惯,到了那里自有宫里的人照应着。”
川儿心有不甘的退了下去,铭儿却是带了几分忧虑:“小姐惯用我们伺候着,公公就准了我一个人过去吧!”
“嗦!”小太监寒着脸训斥了一句。
轿子里的倾若离听得真切,那声音竟是他身边的福子的…
豪华的别院里,尹疏落一袭长衫,仰在椅子上,惬意的欣赏着水里开的正艳的荷花,这里是以前司马清尘在宫外和一些身家不清白的女子厮混的地界,尹疏落如今借口着伤未痊愈,空闲得很,又恐在东宫久了做事纰漏马脚,被人疑心,所以大半的时间都在这里流连。
日前借倾若颜的口传话,想见若离,竟给倾家的人回了,就感觉事情有些蹊跷,今一早得知倾洛不在府上的消息后,他去见她,可是她身边的那个丫头一见就是个不好答对的主,又有那么一帮子的下人碍眼,想说句话也不方便,索性就安排着将人叫到这里。
福子只将倾若离引到二层角门里,人就退了出去。
院子不是很大,由几间错落有致的楼阁构成,中间衬了些假山怪石,花草林木,倒也雅致精美。
走了一段路,就望见了池塘边的尹疏落。
只是一个侧影,就已经俊美无双,晴朗的眸子专注的凝视着一池的荷花,眉峰却是拧结的,像是有什么心事。
迟疑了一下,走了过去。
“过来了,我以为你会负气不理我了!”
那人已经淡淡的开口。
一颗石子在倾若离的鞋尖给踢飞了出去,直直的射向连头也懒得回一下的男人面门而去。
浑然未觉,他怎么依旧不动,武功不是高的深不可测的么?
倾若离有些懊恼了,那石子已经距离他的眼睛不过寸远:“你……”
在就要触及面门时,尹疏落的两个手指很轻巧的拈住了石子,却没看到他是怎么出的手。以前也知道他的武功是极好的,竟是好到这种地步,恐怕,若是交起手来,连自己的父亲也要甘败下风呢。
“这算什么,谋害亲夫?这么大的脾气可真有够受的。”淡淡的调侃语气。
倾若离却没将他的话听进去,只道:“你师傅是个没有什么名气的罢了,你的怎么武功竟然比我父亲还要厉害。”
“师傅的真名我也不晓得,他以前的身份也没听他提过,一个淡泊名利的人,怎么会四处炫耀自己的一身武艺,徒增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你这么厉害,教教我吧!”倾若离想学武的心思已经不是一日半日,自从被人挟持后受了一肚子的闲气,她才意识到以前的贪玩任性是多么的可笑,总以为有父亲这棵大树撑着,没有人能欺负到自己头上,却不想,凡事总有万一,谁也不可能是自己一辈子的依靠,只有靠自己。
“消气了么?”不答反问。
“你若教我,我便不气。”凑到尹疏落身边,也学他的样子望望一池荷花,又道:“赏花望月,都是小女人的事,我都不屑的,你一个心怀天下的大男人,看这些东西做什么。”
“你不是“小”女人么?”他刻意的咬重那个“小”字的音节:“拈酸吃醋,无理取闹本都是小女人的伎俩,这个样子,可不及你的姐姐称得上一国之母的称谓。”
目光依旧慵懒的望着水里,手里把玩着那颗石子,似乎从倾若离进了院子,他都没看过她一眼。
“大姐生来就是母仪天下的命,哪个说过要和她争了。”
是啊,她从来都没想过要争,也争不起……
倾若颜的肚子里怀的是司马清尘的孩子,尹疏落又满怀着对哥哥枉死的愧疚,怎么忍心慢待了她。
尹疏落终于回了头,望了望有些郁郁的倾若离:“逗着你玩的,说到你大姐头上,你倒什么脾气也不见了。若想学武,等到进了宫才有时间教你,现在干嘛不在府里学,你父亲手下的高手不会少吧!”
“可是我只想和你学。还要多久能进的宫,二十几天还是一个月……”
时间似乎过得太慢。
“急着和我洞房花烛了?”
午时的阳光很烈,晃得人睁不开眼,尹疏落半眯着眼睛,一脸邪邪的笑意,手臂已经环在倾若离的腰上。
没有回避,也没有迎合。
“你知道么,我父亲很是反对我进宫的!”蹙着眉,倾若离道。
父亲的态度,她是不能不在意的,毕竟那是她在世上唯一从小到大,对她呵护备至的人。
“我猜到了,他当然会是这种态度的,你,竟不如我了解他?”
倾若离愣了愣,他本是冒牌的太子,怎么就会了解父亲的为人。
“只是听人讲起过他。其实,虽然身在官场,他的性子和我的师父有些相近之处。谁不知道倾老将军是出了名的耿直不阿,若换是别品性的什么人,怕皇上都容不得这么功高盖主的人活着,偏是他,就让皇上倚重信赖至此,还强逼着他把两个女儿送进宫做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