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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幸与不幸

倾若颜已经遣了贴身婢女月儿候着,轿子一落地,手眼灵快的月儿已经挑起了娇帘:“三小姐一路辛苦了,奴婢在这里可等了好久了,小姐快随我进去吧,大家都候着呢。”

倾若离下了轿,随着月儿往前走,又绕来绕去了一段路,才终于到了目的地。

进得院子,入目及处就是坐在上位的太后,虽风竹残年却依旧不失威仪的七旬老人。在她的左右,一侧是凤冠霞帔却略带几分憔悴的皇后娘娘,形容端庄,神态高贵中不失温婉;另一侧是一位风韵婉约的华服丽人,艳抹浓妆,气势凌人,想必就是那位深得皇上喜爱,盛宠不衰的慧贵妃了,

底下一顺排开,左首是各路数得上来的皇妃及公主的位子,底下则是如刘氏一般粘了皇亲的贵妇们,而在右首应该就是一应皇子的位置了,皇子以年幼的居多,大概有十几位之。

贵妃的身侧空着一个位子,之下端坐着一位体态纤弱的美人,细眉秀目,浅笑盈然,又带着温婉贤淑,不知是何人。

和皇后间隔着一个位子坐着的就是倾若颜,身着太子妃盛装的她愈显的雍容高贵,仪态方方,而紧挨着她的就是……

目光只是那么微微一扫,就撞上了那个人的视线,激动的,讶异的,惊喜的,那么多种情绪交织到一起的眼神只一眼,倾若离就已经知道他是谁了……

慧贵妃提及要见见倾若离时,“皇太子”还在洗漱更衣,并没有听到,如今一见之下,就难免惊喜交加了。

本以为,她已经死了,如今见她活得好好的,如何能不激动……

生怕引起别人猜忌的倾若离急忙垂下了头,快行了几步,对着上面的太后施礼:“民女倾若离见过太后娘娘,贵妃娘娘,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

宫里面繁琐的礼数她是一知半解的,不过既是临时招了她过来,没经过礼部研礼,出了些许的纰漏也在所难免,也不至于因此治罪。

“不必多礼了,起身吧。这里人多,你也认不全,其他人的礼也就都免了吧。”太后倒是蔼然可亲。

规规矩矩的谢了恩,起了身,又听得那位慧贵妃开了口:“礼不礼的倒是无所谓了,都是一家人么,不过可是当要见见我们嫣然,她可是一直说想要认识认识名满燕都的倾家三小姐呢。”

倾若离费解,名满燕都?什么名,恶名,还是美名,这位贵妃娘娘倒是“抬爱”自己嫣然又是指的哪一个?

这边倾若离正困惑间,与慧贵妃一位之隔的女子已经款款移步,走了过来,亲热地拉住了她的手:“我便称你一声妹妹吧,我是右相的独女,嫣然。”

陆嫣然,原来是文臣之首的陆秉承的掌上明珠,自幼体弱多病,却是个标准的美女外加十足的才女,人人称道的贤良淑德的典范,如今的二皇子妃,也是司马清尘身边唯一的一位妃子……

倾若离急忙施礼:“见过娘娘……”

却别陆嫣然拉住:“说了做姐妹的,哪用的着这样的大礼,莫不是嫌弃我这个姐姐!”

“娘娘说的哪里话,都是离儿高攀不起。”

这个陆嫣然给人的感觉很随和,也很亲切,不像是机关算尽,表里不一的人,就是有点热络的过了头。

“不怪都说倾洛的女儿各个出挑儿,传言不假,竟把宫里的这些美人都比了下去了。这孩子我瞧了就喜欢,日后得空常到宫里转转。”太后这时笑着说。

“若太后不嫌弃离儿呱噪,我倒是愿意常来的。”

对这位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倾若离倒没什么压迫感,反倒觉得亲切些。

“瞧这小嘴伶俐的,倒是要盖过惠儿那张嘴了。”老太后呵呵笑着道,一面回头看了慧贵妃一眼,慈祥老人的姿态。

慧贵妃只笑不言。

这时有太监进来回话:“回太后娘娘,后面已经准备好了!”

点了一下头,太后又对着底下规规矩矩躬身而立的倾若离开了口:“你也别这么拘谨着了,怪累得慌的,下去坐吧,也看看他们新排的歌舞。”

终于如释重负的倾若离紧忙福了福身,退后两步而后再转身,准备躲到角落里坐了,因一直垂着头,冷不防险些撞上一个人,心里暗叹怎么越是小心还偏越出错,抬头望了过去,见了来人,急忙又施礼赔罪:“见过二殿下,民女冒犯。”

若是换了个境地,她断不用这么一步一拜的,想想这皇宫还真不是人呆的地儿,身份低的人这整日里拜来拜去的,腰岂不是也要折断了……

“无妨,也是我走得急了。”司马清尘也没拿这当回事,随意地冲她摆了摆手示意让她起身,就径自回自己的位子上去了。

直起身的倾若离似乎感觉到背后有一道灼灼的目光向她投射过来,她当然知道那是谁的,这种场合,众目睽睽之下,他就不怕惹人疑心么?一面这么思虑着,一面急忙的寻了一处隐蔽的角落坐了。

宫里的歌舞确实不比市井,舞女们身姿曼妙,舞姿妖娆,很有看头,歌声亦是清脆悦耳,那曲乐也是韵味十足。倾若离托着腮,看的有些入神,渐渐的竟有些困顿,不知不觉间将头俯在了桌子上。

半睡半醒之间,听到一边有人在窃窃私语“看她那样子,哪有一点大家闺秀的做派”,“可不是,像个小户人家出来的不懂礼数的丫头。”

倾若离顺着声音回眸望过去,嘴角不屑的挑了挑,却也没打算计较,毕竟今天的场合不比寻常,她不想成为众人的焦点,若换做别处,定不会就善罢甘休的,真当她好欺负的么?

不远处的刘氏似乎也听到了什么,目光狠狠地剜过来,但并不是针对那无故挑衅,自恃清高的嚼舌根子的两个人,却是对着自己名义上的女儿,显然是觉得她丢了自己的脸了。

一触到那道目光,倾若离的火腾地一下窜起来了……

倾若素优雅的吃着一块桂花糕,目光幽幽的掠过刘氏移到倾若离的身上,眼底一抹冷冷的嘲弄的味道。

一曲已罢,慧贵妃眉眼飞扬:“当真是好歌好舞,叫人大开眼界。”

“是啊,我也觉得甚好,雅黛你看呢!”太后转而向一侧一直神态恹恹兴趣索然的皇后发问。

皇后莞尔一笑:“我也是喜欢的!”

嘴上这样说着,看那表情倒是口不对心的,也不见得就是她不喜欢,只是常年病体潺潺的她,如此久坐也是一件辛苦的事,若不是这是太后特特为了她的儿子举办的宫宴,她是连面也不会露的,自是无心别的什么了。

太后也自是了解的,只道:“喜欢便好,若是不好,就叫他们换些别的。”

“哪里,只要母后瞧着心乐儿就好,我是无所谓的。”

“好是好的,也及不上若素的舞跳得好!”慧贵妃话锋一转,指向倾若素。

以前,太后等人是瞧过倾若素的歌舞的,对她的才艺也都是欣赏的,经慧贵妃这么提醒,就都自然而然的把视线移到了坐在下首的倾若素身上,太后先开了口:“若素当然是最好的,今个人多,索性让大家都开开眼界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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