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初晴眉宇间掠过几分忧色,抬头:“我听说,那位西域公主很漂亮。”
“是很漂亮,简直就是妩媚至极。”久久如实相告。
“那么,她人好相处么?”
“人是十足的一个厉害人,天家公主,据傲不训是难免的,不过我不怎么理会她,她呢,每天都只知道粘着王爷,也没时间找我的麻烦。”
小孩子贪睡,这么一会的功夫,就睡的很沉了,莫初晴示意奶娘出去,才又开了口:“西域人多会使些个阴谋诡计的,你定要当心。”
久久点一点头,她一直都对那位双儿公主带着戒备的,不敢有丝毫大意,正是应了那一句,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我没事的,处处留着小心,师兄也给我拨了两个人手来,娘娘尽管放心。倒是您自己,一定要保养好身体,照顾好澈儿,别的都不重要。”
“这个我知道的。”莫初晴一脸陶醉的望着尚在襁褓中的幼儿,像是望着自己生命里全部的寄托。
久久忽然觉得,她对这个孩子的关切并不仅仅是出于母爱的结果,还有别的什么原因,也许是他承载了了她太多的希望的缘故吧。
“这阵子得了不少的东西,你拿回去用吧,若是用不完,便送到秋以默那里,免得在我这里糟蹋了。”
莫初晴已经起身取出两个大盒子打开给久久看,一个里面是一些奇珍异宝,另一个里却是些上好的药材补品。
“这个冰山雪莲是上好的东西,若是中了毒,配以它解毒据说几乎可以起死回生,还有这些人参,也都是好货色。”
久久的目光停驻在盒子底部的包裹着药品的纸张上,会意的点一点头:“谢谢娘娘了,我一定送过去。”
出了景颐宫,沿着一条僻静些的小路,信步而行。
盛夏的皇宫,随处可见的红花翠柳,景色宜人,倒也令人赏心悦目。
正东张西望之时,前面浩浩荡荡一行人由远及近,久久急忙拐去了一边的岔路上,借由一排齐整的垂柳掩住了身形。
宫里面的人,没有哪个是她乐于相见的,也没有哪一个是对她真心实意相待的,与其假惺惺的虚于逢迎,还不如索性回避的好,也少了麻烦。
一阵阵银铃般的悦耳笑声伴随着环佩叮当清晰入耳,这里毕竟是处于禁宫的范围之内,什么人会如此的招摇?
这么想着,久久不由得抬头望了出去,当头的那人,蟒袍玉带,金冠束发,竟然是拓拔啸天。
心里不由的有些个困惑,他今天的举动太过反常了些,和以往判若两人,活脱脱就是一个昏君的模本。
虽然对这个人恨之入骨,可是,却也一直都承认,作为一个帝王而言,拓拔啸天有着足够的霸气和威仪,绝不会在人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
“陛下,您就知道疼姐姐,也不理理人家。”一个美女拈酸吃醋:“好偏心啊。
“瞧你这小心眼的,待会我多疼疼你就好了。”拓拔啸天的语气里一扫之前的肃穆冷峻,取而代之的是俗不可耐的污言秽语。
久久慌忙垂了头,一张脸绯红一片,向着树后躲了躲,生怕给他们发现了。
天色还没有彻底的暗下来,怡然居里就已经明灯高挑了。
拓拔玄信手翻看一本兵书,耶双儿就坐在他的对面,一面惬意的吃着糕点:“王爷,什么时候让我接管府里的事务可好,王妃姐姐挺着肚子好辛苦的,而我又闲的难受,整日里无所事事的。”
似乎是因为看书看的专注,并没有回答她。
“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呢―我好喜欢有一个像你一样帅气的儿子,再有一个像我一样的女儿。”耶双儿带着一脸的憧憬。
拓拔玄挑一挑眉,淡淡的语气:“据我所知,中了迷香在一起的人,一般不容易怀孕,那类药一般对身体都有害处,用的久了没了生育能力也不一定。”
耶双儿手里才敢刚拿起来的糕点一下子脱落,顺着桌角骨碌碌掉到了地上,一张脸白成了一张纸,不过却又马上复原如初。
“王爷,在我们西域,很多人都会用这个,不伤身的,只是为了在两个人―那个的时候更好一些。”
“你们西域怎样那是西域的事,别忘了这里是北齐。知道入乡随俗的道理么,凡事不要自作聪明,否则得不偿失。”
“是,我以后不会了。”耶双儿垂了头,语气低沉下去。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在自己的屋子里点上一种催情的迷香,还自作聪明的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不想其实早就给人发觉了还浑然不知。
她本来也没打算这么做,可是,大婚之夜,拓拔玄借故醉酒,把她一个人晾到一边,她天家公主的自尊让她受不了这种侮辱,所以才想到了这个法子出来。
而且拓拔玄对女人冷淡的传闻让她也有所忌惮。
不得不承认,这种药的效用异常的好,使得她可以把拓拔玄牢牢的拴在了自己身边。
以前她觉得美貌就是自己最大的资本,可是她错了。
拓拔玄根本就无视她引以为荣的相貌。
相处日久,她已经确信了一点,他不爱她,也不可能爱上她,那么,除了这样的法子还有什么可以留住他,哪怕留不住他的心,留了他的人在身边也是好的。
可是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有露出马脚,今天却给发觉了呢,耶双儿百思不得其解。
“我其实并没有确实的证据,只是,我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人,可是这一段,我这么不受控制的做的许多事,叫我不能不怀疑到你的身上了。”像是洞悉到了她的心中所想,拓拔玄抬头,冷寒的眸光里折射出一抹凌厉:“本王不喜欢给人算计,不过,碍于你是西域公主的身份,这件事我不打算深究,但是你不要挑战我的极限才好,记住了么?”
耶双儿白着一张脸点一点头:“以后不会了。”
“但愿你不会了,否则,别以为你西域公主的头衔就可以护你周全,我不是一个任是什么人什么事都可以睁只眼闭只眼的人。”
一面说着,拓拔玄已经起身,毫不犹豫的离开,留下耶双儿满眼的黯然神伤。
从怡然居出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拓拔玄负手而行,距离去书房的路还有一段距离,芷兰苑却已经近在眼前。
不由的就止住了步子,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些什么,是不是因为这段日子自己对她的冷落,已经怨极了自己?
这个小九,和别的女人太多的不一样,性子又倔,从来都不肯低一下头,自打自己娶了耶双儿进门,她几乎一次也没和自己罩过面,说她不是刻意回避那也太匪夷所思了。
如果是真的毫不介意,为什么又要避而不见?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似乎并不合适过去。
这么想着,蹙起眉头,反倒向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身后,急切的脚步声让他心头一凛,回转身,正望到灵秀正从芷兰苑出来,急急而来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