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称自己身体不舒服,一切都推给了陆子悠,可是她这一次着实是所托非人了,粗枝大叶惯了的陆大小姐那里是管理琐碎事物的材料啊,着头不着尾的,还时不时偷懒,玩消失,所以隔三差五的就会给贵妃逮住了,少不了一顿狠批,连带着久久也跟着挨埋怨。
拓拔玄却像个没事人一样,一如以前,要么习武强身,要么就整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看书,每晚都在芷兰苑安歇,以至于有一次贵妃都忍不住拐着弯的刻意提醒:“王妃可是有了身孕的,你也担待她些,府上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人,我看陆子悠性子倒是和你挺配的,是个习武之人,又不拘小节。”
对此拓拔玄却只是一笑置之,风轻云淡的语气:“这个我自有分寸,母亲尽管放心就是了。
草长莺飞,春去夏至,阳光和暖的一日,对着满园子的花红柳绿,久久心情颇好的翘着二郎腿,吃着点心,好不惬意。
灵秀和沫儿陪在一边,说说笑笑的倒也热闹。
“最近,那位公主都长在贵妃那里,可真是个懂得人情世故的,每次娘娘来了咱这里,都听她在夸耶双儿怎么怎么的好,什么乖巧懂事,什么才貌双全,兰心惠质的,可见,她在娘娘身上花了多少心思了。”
灵秀知道的新闻总是最多的,又在絮絮叨叨不知哪里得来的一些小道消息,有时候久久甚至于都怀疑她没事都是去听墙角什么的。
“那又怎么样,王爷不喜欢她,她再怎么算计也没用。”沫儿不屑,她是看不惯那位什么公主的,一提起来就嗤之以鼻。
“说的也是,只是不知道她究竟长成什么样子,都传言是漂亮极了的,终归也没人见过她的脸。”灵秀很是好奇,西域人的风俗甚是奇怪,明明都是火辣辣的性子,偏还都要蒙着脸,不嫁人就不可以真面目示人。
“王爷不喜欢美女的,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她越是漂亮就越是上不得我们王爷的心。”久久一面吃着果子,一面吃吃地笑:“说不准一见了倾城倾城的美女,就恶心的吐了一不一定呢,他是个另类。”
两个丫头想笑却又不敢,灵秀吐了吐舌头:“王妃又乱说话,就不怕给王爷听了去。”
“咳,他现在正在上朝,哪里会听得到,何况我说的可是事实。”久久一脸的无辜。
可是她只顾着吃了,也没算计一下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早朝的时间其实早就过了,她还浑然不知,只顾着信口开河。
“一天到晚的嚼舌根子,既然这么有精神怎么不帮忙打理些事情,没见子悠一天跟个没头苍蝇似的么?”似乎拖把选总能在给人说了坏话时第一时间出现,以至于久久老怀疑自己身后的某处有他安排的盯梢。
四下里打量了一番,确定没人,才马马虎虎的施了个礼:“王爷不是进宫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拓拔玄望了望她,转移话题:“这个时候已经是晌午了,下朝也有一阵子了,在母妃那边那坐了一下才回来―有了身子的人多活动活动是好的,对胎儿有好处,你这么一天到晚不是坐着就是倒着的,反倒对身体不好。”
他这番话的意思再明了不过,因为碍于灵秀和沫儿在,不方便点破,不过是嗔怪她过于懒散罢了。
“是,臣妾记下了,以后一定注意。”久久应答的痛快,却根本没往心里去,倒是方才拓拔玄的刻意回避的早归的问题让她心里有些个打鼓:“王爷,是不是宫里的两位娘娘都到了要生产的时候了?”
“应该到了吧,我也不记得这些。”
“可是您才从宫里回来,就没听到什么动静?”久久质疑道,察言观色她很有一套,拓拔玄今天的表现不大自然是瞒也瞒不住的。
拓拔玄望一望她,顿了一顿,才道:“庄妃产下一位公主。”
“那么辰妃呢?”久久已经没法子掩饰自己的急切,目光一瞬不瞬的盯住他的眼睛,生怕会给骗了似的。
拓拔玄干咳了一声,略一迟疑,才道:“难产,已经折腾了大半天了,刚开始还觉得没什么,可是时间久了,人已经虚脱,御医也有点没底了。”
久久的脸色一下子煞白一片,脑袋嗡的一声,险些就从椅子上载下去,好在灵秀在一边及时扶住了她。
听起来是很危险的吧,莫初晴已经三十有七,养尊处优的娇弱身子,又因为这么一场家国沦陷的,对她的打击不能说不大,虽然自己尽心调理,还是心病难医,要把孩子平安生下可能性其实并不是很大。
可是只是难产而已,宫里的御医医术都很好,各方面的条件也好,应该可以处理的好吧,最不济,孩子没了就没了吧,也要保住大人的命就好了,可是关键的问题在于,对于皇家而言,一个女子的性命哪里及得皇嗣来得重要?
揉了揉发胀的额头,给自己的失态找着借口:“我听到她这样,自己也就怕起来了,就怕也会像那样。”
“哪会呢,娘娘年纪轻,和辰妃娘娘不一样的,您一定会平平安安的。”灵秀急忙道。
“你就是爱胡思乱想,所以我才不想和你说。”
“我要进宫去看看,平日里辰妃娘娘都待我不错的。”久久起身,很坚定的不容更改的语气。
“可是你即便去了,皇后也决不会让你去看她的,毕竟你也是有身子的人。”
“那我也要去,而且也许有些法子也不一定。”
拓拔玄自知拦不住她,低头想了一下:“那好吧,不过我和你一道,免得你又给我惹什么事端。”
久久虽然觉得有他在很多不便,可是想想他即便去了,也只能留在景颐宫外,应该也妨碍不到自己什么,也就点了头。
景颐宫宫外,一派肃穆,侍立的宫女太监都屏息凝神的连大气也不敢出。
见了拓拔玄一行人过来,就有人马上近前:“回王爷王妃的话,皇后娘娘有旨,辰妃娘娘需要安静,任何人不得入内。”
不待久久开口,拓拔玄眉眼一立:“太后娘娘人特准王妃过来探视的,你也敢拦着,难道父皇不在这里么,皇后娘娘的话就成了圣旨了?”
一个普通的太监,哪敢的罪一个王爷,而且若是别人还好说,堂堂的玄王殿下他们可委实惹不起的。
急忙就磕头如捣蒜:“殿下赎罪,娘娘赎罪,奴才口不择言,罪该万死。”
“算了,进去给父皇说,玄王妃略通医理,想要进去探望辰妃娘娘。”
太监不敢怠慢,飞也似的进去回话。
久久松了一口气,这个借口真的可以顺理成章的去见母亲的,也幸亏拖把选能想到这点,这么想着,不由的就望了望身边面色凝重的男子,偏巧,他的视线也投射过来,清浅一笑,暖暖的拂去她心底浓浓的隐晦:“不会有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何况,辰妃那么善良的人,自当会有善报。”
久久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原来,看起来冷血绝情的他,这么会安慰人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