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楠看着莫玲的侧脸，适时的一笑，与平时的冰冷全然不同，甚至其中掺杂了一些从未有过的情绪。
那威没有想到莫玲会这样回答，一时竟有些短路，好长时间他才反应过来莫玲是在和他对着干。
“王妃有事么？”那威的声音也有些不悦。
莫玲这样自然的挽着益楠，他心里像被人揪起一般的难受。自己心爱的女人却心甘情愿的挽着别的男人一脸淡然。换谁能好受？
“上朝罢了。”莫玲昂着头看着那威，里面有着些许的陌生。
“皇上不会不让臣妾上朝吧。”莫玲装作无辜的看着那威，那威感到很是无语。
莫玲越是这样，就代表着她越不高兴。难道是因为自己派益楠出征才这样的么？
难道她真的爱上益楠了！那威的双手渐渐握紧，望向莫玲的目光也多了一些霸道。
莫玲只能是他的。以前是，以后也是。
“自然不会，王妃若是喜欢，这里随时都可以来。”
那威宠溺的目光打在莫玲的脸上，莫玲却还没怎么样，身边的益楠就已经火了。
略微走上前，挡住了那威的视线，眼底里的寒意越发浓郁。
对于益楠这个举动，莫玲只是微微翻了个白眼，显然她嗤之以鼻。
她才不稀罕益楠对她好，更何况真正对她好的还不是他呢。莫玲的目光落在堂上那人的身上，虽然看不见他的面容，她却知道此时那威一定是愤怒的。
难道那威只是为了谴走益楠才让他出征的么？可益楠平时也不过问朝政，与他的交流甚少，也不会有多碍他的眼。
“皇上刚才的旨意可否再说一遍。”
莫玲没有领那威的情，也没有与益楠有所交流，她只想搞清楚自己要知道的东西，其余的都和她无关。
那威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样干脆的问他。剑眉蹙起，眸子漫上疑惑。
“朕说要安王出征。”
带着些许犹豫却依旧威严的语气说道，那威实在看不出莫玲心里所想。
自从莫玲嫁给了益楠，她便离他越来越远，自己也越来越捉摸不透她了。
莫玲眸子一动，微微推开益楠挡在自己前面的身子，对上了那威疑惑的目光。
没有犹豫，莫玲快速的进行着自己的话题“请皇上令谋他人。”
没有乞求没有商量，强硬的口气似乎在表明她的态度有多么坚决。
那威怔然，莫玲这话说的他完全没有退路，竟然把自己逼上死角，看来莫玲是真的不一样了。
眼神像不经意一般，瞟过她身边的益楠，那张面上有着掩饰不住的欣喜，谁曾见过这样的安王？
一切，都因为朝堂下的那个女人……
那威眸子沉了下去，他就是见不得莫玲对益楠好，无论她是有心还是无心，他都不会让步。
“旨意以下，便也如此了。”
那威向后一靠，略显懒散的神态却在告诉所有人想要改变他的决定是不可能的。
留下益楠？那又何必费尽心思要他走。
莫玲眸子微眯，她实在想不明白那威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但无论如何，她觉得那威不会伤害她，虽然现在他的举动让莫玲有些厌恶。
“白将军征战沙场多年，对于征讨东艾定然势在必得，如若派安王前去，恐怕有些不妥。”
莫玲微垂头，眼神打在自己脚下的那片地上，心里却在捉摸着怎么说服那威。
莫玲做不到看着自己的仇人远离自己。
那威心里一愣，没想到莫玲会如此执着，不明真相的他心里却是堵的厉害。
他以为莫玲不舍得益楠走，却根本不知道事情的原本比他想象的要糟糕的多。
“王妃不必多说，安王身在朝廷多年，也该为我北艾进一份力了。”
那威渐渐探出身子，深邃的眸子里透出耐人寻味的目光，似乎在表达着什么，但却没有人读的懂。
莫玲对上那威的眼神，略有寒意的双眸让那威一怔，她这样的态度是什么意思？
莫名的那威心里有些发慌，他只想谴走益楠而已啊……
堂下的莫玲却没有发现那威眼神的转变，刚好她低下了头，思索着怎么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想着那威那样坚定的样子，莫玲心里有些不忍，毕竟这是她与益楠的事情，她不想牵扯任何人。
但既然那威一再坚持，应该是有他的原因吧，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好改变什么，毕竟这是国家大事，若是因为一己私欲而惹上了大祸，那就不好了。
没有注意到那威的异样，快速的抬起头看着那威，那瞬间的对视让那威的神情凝固在脸上，很遗憾，莫玲什么也没有察觉……
深叹一口气，眼帘再次垂下，这次的声音却有些低沉“那就依皇上的吧。”
坐上的那威显然有些惊喜，刚准备妥协莫玲就答应了他，叫他怎能不开心。
然而莫玲挽着益楠的那只胳膊却明显的一颤，他的面上更是没有了表情。
就这样把自己交出去了？益楠有些不敢相信，他还以为莫玲会为他求情，却不想她连表情都没曾改变一下就答应了下来。
真正让他心寒的是莫玲那张绝美却冰冷的面容，看得他有种冲动，想要立刻推开她的手远离她。
不顾一切寻找她一夜，换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么……
益楠的面上挂起一丝嘲笑，眸子无力的看向地面，出征倒没什么，只是他放不下身边的人儿罢了。
“那王爷有何异议？”
不难听出，那威的语气里带着些许的欣喜。
益楠眉头无力的皱了一下，他没有心思抬起头看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他最在意的女人都没有看他一眼，看别人还有何用……
“臣……遵旨。”
益楠渐渐推开莫玲的胳膊，触及她的手背却觉得异常冰冷，心头一颤便跪了下去。
“臣定不负众望，凯旋而归。”
说话间，多了几分无畏。他没什么好牵挂的了。
莫玲放回她的手，听着益楠带着无奈的声音却觉着心里空了一块，像是少了什么一样，空旷的难受。
她不应该高兴么，见不到益楠不是更好么？
全场寂静，所有大臣都茫然的看着三人，没有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对话都藏着些什么。
“好，朕会让白将军好好辅佐你。”
那威的面上有了一丝笑意，像是已经胜利一样，笑容越发深邃。
益楠没再说话，简单起身，不留痕迹的远离了莫玲，他本不想的，可自己的脚步就是容不得自己靠近她。
像是怕触碰到什么一般，不敢逾越一点点。
“若无旁事，众卿家退下吧。”
那威的心情大好，唇角勾起的弧度掩都掩不住。
“皇上！”
莫玲一声高呼将那些已经散了的大臣又叫了回来，个个站在原地有些不情愿的等着莫玲要做什么。
那威神色一愣，随即道“王妃可有事？”
莫玲抬起头，稍稍收了收心思才道“听说皇上要将家父凌迟处死。”
莫玲停顿了一下，眸子直看向那威，眼见着那张妖孽的面上顿时失了颜色，便知道这件事是真的了，心里不免沉了几分，眸子里的光亮也随之变暗。
“不知皇上可否留家父一全尸。”
没有过多废话，莫玲便直截了当的和那威说了。同意与否，她不需要在这个时候周旋。
那威看着莫玲坚定的模样，竟然身上散出了冷汗，莫玲的眼睛有种别人不能直视的可怕。
那威尴尬的低头假意咳嗽两声，被当事人的女儿询问这件事，自己实在不好开口，难道告诉她说你父亲死定了说什么都没有用么？
“王妃先回去吧……这件事……以后再议。”
像是故意拖延，那威的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柔情，莫玲虽然捕捉到，却也不明白其中意思。
莫玲迟疑了一会，她知道那威这样做绝对是有什么打算，不过没关系，早晚她会给自己父亲争取到最轻的处罚。
“臣妾明白。”
那威见莫玲没有异议便挥了挥手，那些原本还以为会发生什么的大臣都摇摇头，一脸无趣的走出大殿。
莫玲停顿片刻，也转身想要走出去，却在转身的那一刻对上已经在门口的益楠的目光，那双眸子里隐约的失望让莫玲的心凉了半截。
这一切的反应都没有缘由，她是应该庆幸益楠远离她，可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感到一点喜悦？难道是因为父亲的事情么？
是的，就是这样。
益楠发现莫玲在看他，慌忙转过身便走了出去，很快身影就隐退在阳光里，大殿里的莫玲再也看不清楚。
突然，她的心里涌上一股难过，似乎一直涌到眼眶，那里有些酸涩。
眨眨眼，什么也没有，叹了口气，便迈了出去，只是步子有些沉重与拖沓。
大殿之上，原本还有笑意的那威，那仅剩的弧度也随着莫玲的远去而消逝。
莫玲出了大殿并没有回府，一想起益楠的那个眼神她就不想立刻见到他，也许算是一种逃避。
不自觉的，就拐到了白湘的院子里，一进门，白湘还在那个石桌上看着花朵出神。
莫玲深吸口气，面上挂起一丝微笑，渐渐走到她的身边，拿起她面前的一杯茶，一饮而尽。
“喝了我的茶，是不是要陪我坐一会呢？”
白湘的声音依旧平淡柔和，没有一点吃惊，但眼神却还在那些花朵上。
莫玲苦笑了一下，坐了下去“都这么说了，我还好意思走么。”
“早晨你不也一样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