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龙公司在哪儿，雷真生问了司机。司机说，你不知道是正常的，广州人都知道德龙产品，好多姑娘妇人都排着队用他们的香水呢。司机把收音机打开，德龙香水广告传出来。一个女人柔和声音介绍香水，功效奇特就差一点可以当药服了。
好气派的公司大楼，司机放下雷真生就走了。更让他吃惊和激动的是，在大楼的侧面外墙，从上到到七八米广告画上秦娜捧着香水，款款地望着大街和楼房，她的笑如此甜蜜，她的周围有各种颜色的香水瓶，仕乐二字醒目照人。
从广告上看秦娜，她没有男朋友才怪。既然到这儿了，雷真生还是要见她一面，替母亲向她道个歉再回去。他到了公司门口，保安不让进，拿了身份证也不行。雷真生问他能不能把电话告诉一个，让他同里面的人说几句也好。
保安理都不理他，直轰他离开。姜老板交待过保安陌生人一概不得接待，否则饭碗就得砸了。保安牢记这话，他不可能把雷真生放进去。保安隐隐感觉姜老板背后有见不得阳光的事情，所以害怕有人来查，特别是记者的。看雷真生一付养尊处优的身影，保安想要是放他进去，那他就卷铺走。
雷真生一点办法都没有，保安就二个字不行。拒他千里之外，他想给点钱收买一下，保安仍然不收，雷真生看不懂，不爱钱的人倒少见。保安眼睛发光，谁说他不爱钱呢，只是不能放人，要不麻烦缠身，钱解决不了。
没有人进出，安静的大楼和烦躁的保安，雷真生只得退了。他回酒店仍没有法子，在广州没有朋友，找父亲或有熟人，但他不想，也不为什么。怕被骂，骂他不务正事。
转身想来，雷真生准备回去，既然有男朋友，自己插进去算什么事，只有尴尬。秦娜已经没有他了，何必再见她呢。雷真生产一丝丝的恨意，母亲对她责骂倒成了他此时心中之快。他退了房，下定决心离开了，心里祝她在广州生活幸福如意。
他的母亲说过，天涯何处无芳草。成了他安慰自己伤痛最好的良药。飞机上，他鸟瞰着越来越小的广州，秦娜影子却清晰可见，他好像看到秦娜挽着男朋友的手臂走在热闹的商业街。她中意的东西，不是他提着，而是另一个陌生男人帮忙提着。雷真生感觉到购物包的重量，沉甸甸的泛着秦娜的甜蜜的笑。
雷真生带来的消息是秦娜已有男朋友了。他的母亲少不得安慰。
这样的女孩子就算了。妈再给你介绍一位好的，真生你也不要再多想了，既然她的心没有了你，你也不要那么钻牛角尖。好姑娘多了去，难不成只有她让你……说到这儿，雷真生生气地说，你满足了吧。
真生。真生！他转头上楼去，他的母亲叫不住，空敞客厅响亮地回荡他的名字。
这个孩子让我怎么说。他的母亲有些怪自己一时冲动跑去稀落几句那个女孩子。但不至于就无情到不理睬雷真生吧。那个女孩子心里有了别的男人，这样也好，早点知道她的心思，日后少些麻烦。转而又想，他的母亲很不快地自语，凭什么看不上雷真生？他不缺住不缺钱，进了我雷家的门，有你享福清闲的日子。凭什么？你也太傲了！
阿姨进来问谁在家捣蛋，她拿扫帚打他出去。雷真生母亲便好笑地说，没有人来扰乱，阿姨你去吧。
雷真生闷在家中几天，吃不香睡不好继续消瘦，让他的母亲心疼，如果雷真生把挨打的事说了，指不定他的母亲要变怎么样了。她回绝了丈夫要雷真生上班，硬要雷真生在家养养身体。她向出国留学的女孩子亲戚打听，女孩子在国外生活怎么样了？她希望女孩子回国能到她家走走。在她眼里仍然有那个女孩子的影子，雷真生说她中邪，不可救药。
妈全为你好，既然诅咒我，告诉你爸评评理。
不要啊，妈。你真要对爸说了，我就离家出走，今生再也不进这个家门了。
你小子倒要威胁老妈？好！我不管了。雷真生母亲被他一急，气得脸都要发青了。
雷真生在家被母亲看望，不如上班好，他第三天就跑到公司去要求派业务。他的父亲也不讲什么，让雷站带走安排。他的母亲可没法，她在家里转来转去，上楼下楼，把阿姨骂得莫名悲愤，阿姨把手中的拖把一丢说不干了！没法侍候！
刚好有一批业务要到邻近的城市去，雷站带上雷真生。真生高兴，趁机出差少见到母亲的愁眉苦脸。到了那座城市，他们先安排住处，雷站让雷真生在酒店里别出来，爱做什么自便。他说真是好叔叔，照顾侄子。雷真生赖得出去，酒店也没有娱乐的地方，唱歌也没有劲头，便歪着身体躺在床上看电视。
转了频道，没头没尾的电视剧，他可没有心情盯着看。广告多，好歹是短的，有头有尾，并且美女模特多，总能引男人注目。雷真生不例外，见到美女或明星戏玩产品，他手中的遥控器就不按了，欣赏她们的表演。
一股清水扑过来，水退去一位款款美女捧着香水走过来。背景是蓝色大海和天空。雷真生见着她面熟，待她特写镜头时，分明是秦娜。雷真生失声地叫到，秦娜！
秦娜继续介绍手中的香水，并且妩媚地往手臂，胸窝喷香水，最后打出仕乐牌香水字样，秦娜消失了。雷真生有点激动，但他很快把遥控器摔在地上表示他的痛恨。电视再不能看了，秦娜会不停地走向他，露着媚态，慢慢消失，过一阵子，她又出现对着他笑，再次消失。整个画面好像是嘲笑他似的，让他心里难受。他知道这是广告，但幻觉搅乱他的视听，他只得跑出去不能呆在酒店。
这座城市来过十几次了，大街小巷都能认清，他上学时曾经同家人来此地游玩过，城里有座古祠建于宋朝很有名的，陆游的笔迹曾留在古祠，文革时期破四旧便没有了。雷真生没有去古祠，那地方去过好几次没兴趣了，他就到商业街走走，那儿才有人气，不买也是不错的休闲去处。
若全国各地都有中山路的话，这城也有，位于城市中心地带也是商业兴隆的旺街。雷真生这个店进去，那个店出来，他只是看着不购买。逢到搭台推销活动的场面，他远远地站着望几眼便也离开，手拿着烤肉串或可乐瓶，一付游闲于江湖样子，满目精彩与他无关。
商业街人多，提着购物袋的碰撞雷真生。他瞪着眼表示不满，对方要是女的，他便罢了。
街角又是搭台唱戏的，雷真生看到是仕乐香水，立即想到秦娜。她的公司产品到此城推销？秦娜有没有来呢？他跟着人群挤到近处，台上有位小姐兴奋地解说香水效能，她的声音被扩音器放大几倍，雷真生耳朵都震的鸣响。
五六个人在忙着为来人介绍产品，雷真生没有找到秦娜身影。他上前就被逮住问先生要为女朋友买仁乐香水吧。他摇手说，没有。我失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