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姜绯大叫一声,“我求求你别说了……”
“别说了?”顾绍臣又笑,“既然你们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情出来,为什么还害怕我说?”
顾绍臣站起身来,抓住了她凌乱的头发,狠狠的扯着,“你是我的妻子,却一直帮着一个外人,是不是躺在我的床上的时候,脑子里想的也是这个男人?”
“够了!”顾靖庭走过来,拉开了顾绍臣的手,眉眼狠戾,“我没空看你们俩夫妻吵架,顾绍臣,我告诉你,那个孩子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
“想抵赖了?不是你的,你开玩笑吗?”没有人笑,顾绍臣一个人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笑得不行,又拉着顾靖庭的手问道,“你说不是你的,那是凭空冒出来的不成?”
“就是凭空冒出……”
顾靖庭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姜绯尖锐的声音制止了,“顾靖庭,你别说了……”
他深沉的眸光看过去,姜绯缓缓摇着头,眼中的泪不停。
“不管怎样,不要伤害那个孩子!”
姜绯手中的手机传来声响,短信提示音。
她颤抖的划开手机屏幕,看完短信后脸色剧变,顾绍臣早已发现了她的举动,一步奔过来。
手机被姜绯藏至身后,顾绍臣声音沉沉,“拿出来!”
不出一分钟,姜绯的手机被他夺去,顾绍臣看完,转眼是低沉的笑。
将手机抛到顾靖庭面前,“自己看!”
顾靖庭接过来,只见手机短信上写着:
今晚十一点,旧城西桥头的废弃停车场,一千万交换孩子!不许通知警察!
顾靖庭将手机丢回去,看着顾绍臣的时候眼底带着更深的阴鸷。
“大哥,我只想告诉你,你的妻子姜绯,她很爱你,那是她的孩子,请你把他当做你的孩子,好好对他们!”
说完,顾靖庭离开。
十点,全城戒备。
顾绍臣和顾靖庭都是很有势力的人,除去在牢里的那几年,两人可谓是旗鼓相当。
所有的警察都安排就绪,身着便服在旧城西桥头埋伏,只要一出动静就会将凶手制服。
顾绍臣和姜绯依约带着一千万现金走进废弃停车场。
顾靖庭也跟在后面,以备有突如其来的情况,也可搭个帮手,那些人只说不准带警察,他可不是!
没有灯光,这里已经废弃多时,脚下踩着的很多垃圾铁皮,想来也是很久没有人来收拾这里。
这里是旧城,以前车水马龙,停车场自然也受欢迎,现在这里改建,周围都是荒凉一片,人烟稀少,这么深的夜,连人影都看不到一个。
顾靖庭将手机上的手电筒功能打开,前方时不时传来姜绯的尖叫,可能是踩到什么滚动的东西了。
她一向胆小。
再往前走,就是被封住出口的地方了,顾靖庭皱了皱眉头,抓顾子恒的人将交易地址选在这里,不是傻就是吃准了他们不敢叫警察。
因为只要有警察介入,他逃亡的几率几乎为零。
来不及多想,他加快步伐跟上前方的两人。
前方,有红色的亮灯闪烁,不到半分钟时间,整个停车场响起姜绯尖锐而凌厉的哭声。
顾靖庭几步追上,眼前,姜绯一手捂住自己的嘴,黑暗中双眸还隐隐泛着红色,短暂的失去了声音。
不知道是因为害怕停止哭声还是丧失了哭喊的功能,再听,姜绯终于放声哭喊了出来。
“啊……”一声悲惨的哭声自她的口腔中传出。
顾靖庭举起手中的手机往前方看,只见顾子恒小小的身子躺在冰窖中,有血迹渗透了出来,洒在冰上,被凝固,形成红色的冰块,触目惊心。
三人都是惊恐的表情。
原来刚才在远处看到的闪着红亮的灯是电源,接通着这里泡着冰块的冰箱。
顾靖庭几步上前,查看顾子恒的伤势,又震惊又胆寒,凶手太过可恶,竟然对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他想起了前几年在网上看到的有关于女子被骗去酒店挖走肾脏的新闻,现在眼前这副画面,竟然和网上女子躺在冰窖中的图片不谋而合,他的心里一阵恶寒。
不敢去翻动顾子恒小小的身子,他的身上果然还留有一张纸条。
姜绯抢过来看,只见上面写着:你们不仁就不能怪我不义了,说好不带警察,信任呢?
所以只能施行B方案了,一千万我不要了,孩子的肾脏也不要找了。
或许很多年以后,你们会发现某个地方某个人的肾脏和他的无比的匹配,也有可能这个孩子活不到多年后了!勿找!
“无耻!”顾靖庭看完后将纸条狠狠的揉成一团,“待我找到这个人,定让他死无全尸!”
身边,姜绯打了个寒颤,心惊胆战的靠着顾绍臣站着,小声不可抑制的哭着。
“找到谁?回去问褚夏衣不就行了!”顾绍臣也狠狠的撂下话。
警察进来的时候,都被眼前的情景吓了一跳。
其实仔细想想就能知道,那位凶手根本就没想过要在这种地方逃跑。
换而言之,既然他将交易地址选在这个地方,就是根本没有想从这里逃脱,也或者说,在他们来之前,顾子恒就已经遭遇不测了。
探了探孩子的鼻息,很是微弱。
110也很快赶到,一路上,姜绯刚开始还小声的哭着,拉着顾绍臣的袖子,后来渐渐松开了他的手,似乎不敢靠近的样子,神情混沌,眼泪也不知道是哭干了还是怎么的,眼睛红红,却是再也没有半滴眼泪流出来。
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因为事情严重,褚夏衣在警察署还没有待到第二天早上,当天晚上就被提前审。
她懒散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电脑上的监控还觉得莫名其妙。
那个人明明不是自己,却又那么巧合的那个时候在顾家门口出现,而不巧的,自己又无法证明自己当时不在场,唯一在场能够提供证据的是自己的儿子。
但是他当时昏昏欲睡,而且一个孩子的话也不能作为有力的证据。
褚夏衣盯着昏昏欲睡的脑袋坐在椅子上打着瞌睡,被警察带出来的时候还陷在迷糊中。
“我说你们到底要将我带去哪里?我说了我和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一点关系,你们这些庸警,我要状告你们……”她的一直手臂被一个警察毫不留情的驾着,嘴里说出的话不免不太好听起来。
“没有关系?”那名警察将一叠照片和纸条冷冷的丢在褚夏衣的面前,“犯人指证是受你唆使,还有,路面上拍到的监控你怎么解释?”
声声质问,褚夏衣看着眼前的照片和纸条,简直是百口莫辩。
一切都要等顾子恒从昏睡中醒过来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褚夏衣坐在椅子上,一方面对自己被冤枉显得愤愤然,一方面又对照片上拍到的顾子恒小朋友的遭遇显得同情。
她响起来白天的时候姜绯和顾绍臣在停车场的对话和打斗的画面,又想起了自己去接顾子恒将他送回去的事情,只要将这几件事情联系在一起,她不免猜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姜绯!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他们却……
褚夏衣对自己看到的和感受到的一切既感到震惊,又感到恍然。
十多个小时之后,北城医院。
顾子恒终于从生死边缘给走了回来,因为年纪尚小,加上失血过多,昏迷的时间也比较长。
医院的长凳上,姜绯一直守在外面,刚开始还知道哭,小声的哭哭啼啼的,后来被吼了几次之后,连哭也不敢了,只是一个劲的抹眼泪,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看样子,显然是被吓的。
顾靖庭站在不远处,长身玉立的,深邃的黑眸冷冷的注视着坐在长凳上的二人,姜绯和顾绍臣。
这两个顾子恒的“父母”。
从姜绯看到顾子恒事发之后所做出的举动来看,惊惶,担忧,害怕,这些情绪都不像是作假做出来的。
而顾绍臣,则表现得要冷静很多。
也无怪,他一向如此,况且无论如何他也知道躺在病床上徘徊在生死边缘的那个孩子并非自己的亲生儿子,做出如下的反应,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顾靖庭深蹙着眉,警察局里,夏衣的情况还不知道怎么样,他必须要守在这边,以防情绪有变,他措手不及。
淡淡然点燃一根烟,猩红的火苗嗤嗤的弹跳着,像是猛兽蛰伏的双眼。
片刻后,一根烟抽完,顾靖庭长指一弹,直接将烟蒂弹落至窗外,穿着黑色皮靴的长腿紧致有力的走了过来。
走廊外,顾绍臣和顾靖庭两具高大的身影挺身而立……
冷不及防的,顾绍臣鼻子上挨了一拳,镜片后的双眸阴鸷而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呵……”顾绍臣一声冷笑。
还没来得及说话,脸上又挨了一拳。
“告诉我,不是你!”顾靖庭拎起他的衣领,大声吼道。
顾绍臣则只是一直笑,“你觉得做这样事情的是我?”
“难道不是么?”顾靖庭反问,他真觉得自己当年就应该让这个男人在牢里多待几年,才不至于这么快出来祸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