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认真听云然介绍,还仔细地做笔记,这态度十分好,怎么会跟在徐老大夫身边这么多年,一点进展都没有呢。
徐湘沉默不语,过了许久才开口,“爷爷的医术是不错,但我不敢学。”
“不敢学?”一时没有明白徐湘的意思,云然不由地重复了问题,“为何不敢学?”
徐湘纠结了许久,终于松口了,“小的时候,爷爷让我试学着把脉,学了好久,一点进展都没有。怕爷爷抱太多的希望,到时候失望就越大,便不敢跟着学了。”
顿时,云然一下子就找到问题的所在了。
徐老大夫望孙成龙,刚开始便教最难的把脉,难怪徐湘根本就不敢学把脉,看来是被吓跑的。
不知道徐老大夫知道自家孙子因这个原因不愿学习医术,到时会不会老泪横流。
既然现在知道徐湘不喜欢学医,并非天赋问题,云然就不用纠结那么多了,按照徐徐渐进的法子,几天下来,教会了不少。
其实徐湘来千金坊,云然也有不少好处的。
这徐湘的绘画功底不错,经过他所绘制的图片,一下子就让人看懂,比云然自己的鬼画符,不知道强了几百倍,所以省了不少的功夫。
一次,两次,三次……
近日,楚沐城来千金坊的时候,都会看见云然跟徐湘处在一块。时而教他配药,时而看他绘制药草等等,有说有笑,甚是亲密。
“咳咳。”楚沐城在门口站了许久,发现云然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过来了,出声提醒道。
果然,听到动静,云然抬起头来,看见楚沐城就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立马咧开了嘴。
停下手头的工作,跟徐湘交代几句,云然便起身走到门口迎接楚沐城,“沐城,你什么时候来了?”
“刚到。”楚沐城对着云然浅浅一笑,“看你们在忙,就没打扰。”
听到楚沐城这么回答,白芨都想要上前去揭穿了。
刚刚白芨可是看得很清楚的,楚沐城在门外站了有半个钟头,也看了自家小姐半个钟头,只不过云然的反射弧实在太大了,根本没有发觉。
“忙了一早上了,快点进来吧。”云然将楚沐城迎进门,斟了一杯水给他,“你再等等,我一会儿就好了。”
约莫着时辰,楚沐城应该是一下早朝,换了官服,便过来千金坊找她,兴许连茶水都没顾着喝上一口呢。
安置完楚沐城之后,云然便继续教徐湘这把脉之事。
鉴于最初徐湘就是因为这把脉,对医术产生厌恶之心的,云然丝毫不敢懈怠,尽自己所学的去教导。
“这把脉最重要的是找到穴位,用三指定位,先用中指按在高呈弓形斜按在同一水平,将腹指按触脉搏,以按脉。”云然将手掌向上,前臂平放在桌上,“你现在就将我当作患者,试试看。”
“那……那我失礼了。”鉴于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徐湘犹豫了一会儿,微微行礼致歉,这才将手搭在云然的脉搏之上,耳根早已泛红。
一个小小的把脉,就让徐湘红了耳根,云然在心里暗笑,这古代的男子脸皮也太薄了。
恐怕当初徐湘学医,应该是受到这男女授受不亲的观念影响,这才死活不肯学的吧。
见徐湘把脉的动作不对,云然出声提醒道,“这腹指一定要按在脉搏上,不然是没法把脉的。”
“哦……哦哦。”徐湘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按照云然所说的去做,但是连连出错,说话都有些结巴了,“是……是不是这样的。”
“给,擦擦汗,先休息一下。”知道徐湘手心都流汗了,额头也尽是细汗,云然便掏出腰间的丝帕递给徐湘,“放轻松,不要紧张。把脉并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难,更何况这把脉需要患者心平气和,自然这把脉之人也要心平气和,不然如何让患者对你信服。”
知道自己紧张过度,都冒了不少细汗,徐湘尴尬地笑了笑,伸手想要接过云然手中的丝帕来擦汗。
一条月白色的方巾便伸到云然丝帕的前方,被冷落多时的楚沐城冒了一句,“用我的吧。”
正牌未婚夫都发话了,哪里还敢用云然的丝帕,更不敢用楚沐城的。
徐湘连忙将手缩了回来,提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细汗,“让云大夫见笑了,还是这袖子比较管用。”
见徐湘都擦完细汗了,云然只好将自己的丝帕收了回来,扭头看到楚沐城将手中的方巾放回袖子之内,一切都十分有条不絮。
云然心里却一直犯嘀咕,这楚沐城不是向来都有洁癖的,今日居然愿意将方巾借给徐湘,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了,难道是转了性子?
似乎注意到云然在看他,楚沐城嘴角微翘,“然儿一直盯着我看,莫非有话想要与我讲,且说无妨。”
“没,没事。”看着楚沐城满脸的笑意,云然竟有些失神,说话居然也跟徐湘一样,有些结巴了。
何曾这样花痴过,云然连忙扭头,看向身旁的徐湘,脑袋一片空白,唯有方才楚沐城轻轻的笑声在耳边回荡。
平时都没有发现,这楚沐城笑起来的模样,真的挺迷人的。
待徐湘的情绪稳定下来,没有原先那么紧张的时候,云然这才继续教后面的东西。
“这常见的病脉有浮脉、沉脉等,种类甚多,我今天就先教你怎么诊断浮脉。”云然依旧将手臂放在桌子,让徐湘带着她的脉搏,手把手教,“浮脉轻取即得,重按稍减而不空,举之有余,按之不足。”
见徐湘在慢慢琢磨,云然便将语速降了下来,慢慢介绍,“浮脉的形成,多因外邪侵袭肌表,体内卫阳之气抵抗外邪则正气外充,阳气浮越,鼓与表而致脉浮。”
不过,这徐湘不再手心冒汗了,直接换成双手颤抖。
通过徐湘搭在她手臂上的三指,云然都能感受得到这徐湘到底抖成什么模样了。
为了防止徐湘再次对医术产生厌恶之心,云然连忙安慰道,“时间还很多,你慢慢找,不用着急。”
“好……好。”徐湘点了点头,但手还是依旧抖个不停,着实让云然无计可施。
其实也不能怪徐湘,这云然的正牌未婚夫在旁死定着,一举一动都落入楚沐城的眼中。此刻,徐湘按的正是云然的手臂,万一按的力度不对,不知道这楚沐城会不会突然暴起,将他海扁一顿,更何况还男女授受不亲,凡是都需要顾及。
一想到这个,徐湘就不得不为自己的小命着想,丝毫不敢出任何的差错。
任谁在这种情况下,应该都不会淡定自如吧。
“这沉脉轻按不得,重按乃得,为阴,为表。通常因病邪郁千里,气血内困,则脉沉而有力,为里实证。倘若肝脏虚弱,气血不充,脉气鼓动乏力,则脉沉而无力,为里虚证。”鉴于徐湘有厌学的前车之鉴,云然哪敢说重话,只能慢下性子,好好地讲解,“这沉脉跟浮脉的脉象不同,所以根据这脉象的深浅,可以分辨。徐湘,你再试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