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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美丽而善良的女人2

虽然大孙知道梁静到目前为止还是独身一人,但那并没有非分的打算。大孙结婚后,梁静也谈过一个朋友,那个男子后来到美国留学,选择了定居在那里。他呼唤梁静也一起去,到那里享受美好的生活。但是,梁静的心里仿佛有一些东西不能割舍,具体什么原因她也说不清楚。而这个说不清楚的原因,也成了梁静坚决留在国内的最坚决的理由。女人的感情是温柔的,但是心却异常的坚定,当她认定一件事情之后,可以不惜代价,可以奋不顾身。梁静的执着最后使两个人只好分道扬镳,从此,梁静把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在检疫局是出色的专家,年年被评为优秀工作者。

大孙对梁静越来越冷淡,话语也越来越刻薄。他觉得他必须向她亮明态度:他不需要她的怜悯与同情,更不能因为自己连累了梁静,那样对她太不公平了。梁静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她还有机会,有时间,她应该去寻找自己的幸福。虽然下这样的决心有些残忍,甚至有些不尽人情,可是,绝境中的大孙也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来感激梁静对他的深情了。他已经下了最后的决心,不能在拖延下去了。夜长了梦多,交往时间越长,对梁静的伤害就越大。他必须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不给梁静回旋的余地,不给梁静思考的时间,他要用自己的果决,彻底打消梁静心里的那个念头!

这天,梁静又来了。看得出那是从单位来的,一脸的疲惫。要知道现在进出口贸易很发达,这个海港城市每天都有几十条船舶进出,因此进出口的检疫工作很繁重,经常的加班加点,再加上梁静是业务骨干,工作负担比别人就更重些但是,身体上的疲劳一点没有减弱梁静对大孙的那份关怀与体贴,她要用自己全部的爱,全部的情让大孙的身体快快好起来,这是她多年的梦啊。一见面,大孙就对她大发脾气,不是水烫了,就是水果凉了,要么就是嫌梁静的穿着太扎眼,像个“小姐”,故意找茬儿对梁静大加指责,态度非常蛮横无理,最后竟愤怒地吼到:“你给我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一直忍耐着的梁静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愣了片刻,没说什么,默默地走了。那个正在给另一个病人换药的年轻的小护士被大孙的怒吼吓了一跳,手一哆嗦,把针扎偏了,疼得那个患者“哎哟!”了一声,埋怨到:“疼死我了,这是胳膊,不是木头!”那小护士冤枉地看了看大孙,又抱歉地看了看那个患者。最后,她看着伤心而去的梁静,小声地嘀咕到到:“这个人怎么不讲道理?!”

那个患者误会了,生气地说到:“什么?你扎疼了我,倒说我不讲道理!”

“哎呀,不是,不是,我不是说您,我是说他……”,那小护士一吐舌头,不好意思地朝那个患者做了个鬼脸,同时用眼睛瞟了一眼躺在床上气呼呼的大孙。

那患者哈哈地笑到:“病把好人也折磨成魔鬼了,呵呵。”

大孙用被子捂上脸,他能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他对不起梁静的那份真情和那颗善良的心,但是,这是作为一个有勇气的男人的必然的选择,人啊,不能太自私自利,惟我独尊,更不能因为自己而耽误了别人的幸福。自己现在就是个火坑,他能眼睁睁地看着梁静往里跳吗?大孙躲在被卧里无声地哭泣着,他的心在滴血,他的眼泪在往肚子里流。他在心里默默地念到:梁静啊梁静,请原谅我吧,这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好啊。可是,他却多么希望梁静这个时候就在他的身边,对着他笑,跟他说话,跟他说起上大学时候的情景啊。

小李来看望大孙的时候,正赶上大孙情绪最低落的时候。小李还以为是大孙的身体又发生了新的问题,关切地问:“孙哥,你怎么了?”

“哦,我没什么,刚才跟她吵了一架,”大孙有气无力地说。

“跟谁?”小李问。

“就是那天你见的那个人,你忘记了,带着鲜花来看我的那个女人,”大孙哀怨地说。

“孙哥,不是我说你,人家来看你,好心好意的,你怎么能同人家吵架呢?人家惹着你了吗?”

“小李,你不知道,我觉得她好象要跟我……”大孙只说了一半话,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孙哥,你真幸福,我看得出来,那是个好人,你不应该辜负了人家的一片心意,”小李猜出大孙要说什么,宽慰到。

“去去去,你懂什么?我现在的这个样子,这不是把人家往火坑里拉吗?亏你说得出口。”大孙埋怨到。

“反正你不应该对人家不礼貌,一个大老爷们儿,怎么能这样呢,”小李也有些不高兴了,要知道小李是很少反驳大孙的,大孙往往能一针见血地发现小李的死穴,一开口就把小李驳倒。

“算了,算了,不说这事了。说说你吧,你最近怎么样?”大孙关心地问。

“我嘛,一天到晚瞎忙活,真是隔行如隔山,以前我以为工会没什么事情可做呢,可这一去才知道,干什么都不容易。我记得我叔叔说过,他说工会是:工会工会,吃了就睡,原本到了那里可以清闲自在些,可是啊,这回才知道了,累得要命,千头万绪的。什么文明生产,劳动竞赛,QC小组,劳动合同,职工文体活动,退休工人,慰问走访,技术比武,生老病死的慰问啦探视啦,呵呵,太多了,我到现在还有点摸不着门儿呢,”提到新工作,小李显得有些兴奋,显然他对目前的工作很有信心也感到很充实。

“唉,你多好,每天都有事情做,而我呢,就是比死人多喘一口气,唉。”大孙很伤感。

“孙哥,你可别这么说,行政处的工作离不开你呢。老钱已经正式退休了,我走了以后呢,厂里给安排了一个叫珍子的大姐去,听说忙得很呢。”小李给大孙简单地说了一下行政处现在的情况。

“小李,我这个病其实出了院也干不了什么了,我这辈子算完了,活一天算一天吧,”大孙垂头丧气地说。

“孙哥,你今天怎么这么悲观?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呀,”小李有些诧异,他觉得大孙今天说话有些怪怪的。小李认真地盯着大孙,他觉得大孙的脸有些沮丧,甚至有些可怕。

“小李,不瞒你说,这些天来看望我的人少,所以有好多时间我可以考虑问题。你们都鼓励我,支持我,我很高兴,也很感动。但这个病毕竟是世界级的难题,连国家领导人得了这个病都没办法治,更何况咱一介平民百姓呢?其实我早就想明白了,我已经快四十五岁了,马上就到了知天命的年龄,对人生的理解应是比较透彻,对生死也看得开了,人就是那么回事。可是,让我放心不下的就是父母和孩子,父母都老了,孩子还太小,”说到这里,大孙的声音哽咽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小李想安慰大孙几句,可是他却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辞。大孙说的是实话,大孙也说了最可怕的结局,可是,谁能扼住命运的喉咙呢?小李握着大孙的手,只能报以深深的同情。病房里静极了,静的有些可怕,仿佛掉下一根针就会发出雷霆的轰鸣。

“哈哈,你们俩小子干吗呢?喝交杯酒呢?”随着一生爽朗的笑声,老钱笑呵呵地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老钱的老伴杨嫂。

小李赶紧起身对老钱问好,大孙也兴奋地下了床招呼老钱两口子快坐下。

“大孙,你怎么样?我和老伴是顺路,顺便来看看你小子,我看精神不错嘛。”老钱看着大孙的脸,轻松地说。老钱的老伴也说,大孙的气色不错。

“我说老钱,这回你可真的放松了,再没人管你了吧?”大孙问。

“咳,快别提了。我以为退了休就自由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可是呢一回家才知道,满不是那么回事儿。那可真是逃出了火坑,又进了虎穴。在单位呢,有处长管着,在家里呢,有这位‘杨领导’管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哪,还不如上班快活呢。”老钱说。

“你个死老头子,别不知道好歹,我那都是为你好呢。”杨嫂似嗔似笑地说,“他有心脏病,糖尿病,身上没几个好零件。你们说,他能喝酒吗,能吃大鱼大肉吗?不懂科学。”

“大嫂说的没错,是应该好好管着老钱。你们把身体养好,自己不遭罪,另外呢对儿女是最大的贡献,对社会也是最大的贡献,有什么也不如有个好身体呀,”大孙赞成到。说这话的时候,小李见大孙的脸上闪过几丝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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