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我可说。照我说呀,你去最合适不过了!”梁静肯定地说。
“什么?我?!嫂子,你说是让我陪那个骚货去做手术吗?”嘉禾睁大眼睛问,她很惊讶梁静的这个想法。
“怎么了?这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你是她的小姑子呀,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小姑子跟嫂子都是很亲近的嘛!”梁静鼓励到。
“不行,我才不去呢!谁跟她去,我还怕跟她学坏了呢,哼!”嘉禾噘着嘴说。
“你呀,就别使性子了。刚才你还保证什么都能做到呢,可一到自己身上就打了退堂鼓了。”
“嫂子,我一见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是她在关键的时候抛弃了我的哥哥,我哥哥就不可怜吗?”嘉禾气呼呼地说。
“嘉禾,咱们不提不愉快的事情好不好?总拿以前的不快说事儿,大家都会不痛快。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多想一想她的好,总比总念着她的坏强吧?再说,你恨她的时候,你自己就高兴了吗?气愤是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不划算;还有,凭心而论,在那样的问题上,不能光说一个人不对,嘉伟肯定也有他自己不对的地方。好了,我们都不再纠缠过去的那些不愉快了。我们现在只是想帮一个需要我们帮助的人,而且听丁如君说,曼丽现在很后悔,也很可怜。她把我们看做是自己的亲人,我们怎么能撇下她不管呢?人心都是肉长的,我若不是怀了身孕呀,我还用不着劳驾你呢。”
“嫂子,瞧你说的,把我说成是恶霸地主了。好了,我听你的,就让我去陪那个过去的嫂子吧,唉,她也真够可怜的。”嘉禾无奈地说。
“哦,这就对了嘛,我就知道我们嘉禾是世界上最善良的女人呢,”梁静抱着嘉禾的肩膀夸奖到。
“嫂子,你就别给我灌迷魂汤了。其实,嫂子,你真是太善良了,谁都会被你感动的,哪怕他是个石头,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也会被你感动的。我哥真是太幸福了,他为什么就能有这么好的运气,能遇到你呢?”嘉禾也抱着自己的嫂子,喃喃地说到。
“好了,你这个嘉禾,现在又开始给我灌迷魂汤了。什么善良不善良的,我们都应该与人为善嘛。那我先替曼丽谢谢你,我这就跟丁如君去定具体的时间,你把店里的事情跟克明交代一下吧,”梁静嘱咐到。
“好吧,我听你的消息。”嘉禾充满柔情地看了看自己现在的这个嫂子,觉得梁静是那样的美丽,似乎能够看的见她那颗水晶般晶莹剃透的心。
当梁静把嘉禾要陪张曼丽去做手术一事告诉给张曼丽的时候,张曼丽感动得失声痛哭起来。她感谢梁静的善良,感激嘉禾的宽宏,与她们比起来,自己的所作所为真是无地自容啊。若不是梁静在一旁劝慰着,张曼丽还不知道哭到什么时候。
“曼丽,你也不要觉得总是欠别人的。我们把你当作自己亲人,亲人照顾亲人,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梁静说。
“唉,”张曼丽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到:“梁静,我只是觉得我自己太自私了,跟你们比起来,自己太渺小了,真的,简直不值得你们同情。”
“哎呀,你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了嘛,你是我们的亲人,亲人与亲人之间还有什么可说的?好了,你赶紧跟丁如君定医院那方面吧,这个事情耽误不得,越快越好!”
“那好吧,事到如今我也不说什么感谢的话了。”
“这就对了嘛,曼丽,你放心的去做手术吧,我想,你不会有问题的,你看你,这么健康,这么漂亮,能有什么问题呢?”梁静轻松地说到。
北京方面的医院联系好了,丁如君的同学很爽快,虽然说在北京的大医院里安排一个人住院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同学毕竟是同学,该照顾的必须照顾。在中国这样一个讲人情的社会里,人情总是能发挥很大的作用,有许多时候甚至超越了规则。当然,我们不能说讲人情就是漠视制度,而一味地鄙视与批判,处在这样的文化背景下,其实又有哪个能逃出这个圈子呢?
说好了下周一去,张曼丽把这个消息及时告诉给了梁静。梁静让嘉禾准备了一下,因为嘉禾下岗很久了,很少出门,于是梁静就一样一样地告诉嘉禾都需要带些什么,带什么证件之类。而后又一样一样地检查嘉禾准备的情况,活象一个母亲检查出行的女儿的行装一般。
“嫂子,你的心可真细呀,”嘉禾赞叹到。
“在家千般好,出门一日难。把东西都尽量带齐,到了那里就不至于手忙脚乱,人生地不熟的,办什么都不方便。”
张曼丽呢也准备好了自己的东西,跟父母说要出差,可能需要半个月左右。老两口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只是嘱咐出门要小心,有空给家里打电话等。但是,临出门的时候,张曼丽还是抱着自己的母亲掉了眼泪,把她的老母亲搞得也很伤感,倒是张曼丽的父亲开玩笑地说到:“哎呀,你们两个这是干什么?曼丽不就是出趟门儿嘛,过几天就回来了,可你们却搞得像什么生死离别似的,呵呵。好了,闺女,你该走了。记着,哪天回来提前给你老爸打电话,老爸给你炖你最爱吃的猪蹄儿,好不好?”
“爸爸,你好好照顾妈妈,我走了,”张曼丽依依不舍地看了看二老,强忍着眼泪,扭头出了门。张曼丽的母亲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嘟囔着说:“自己小心点儿!”
两个女人到了北京,住进了四星级的酒店。嘉禾是第一次住四星级的酒店,在豪华的房间里显得有些无所适从,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曼丽姐,你不去医院,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嘉禾懵懵懂懂地问。
“嘉禾,我先带你好好玩几天,作手术着什么急?”张曼丽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轻松,仿佛不是她要作手术,而是别人。
“可我们在医院附近找个招待所住不就行了吗,那样多方便,干吗非要住到这里?挺贵的吧?”嘉禾仍是不解地问。
“不贵,一晚上才五百块钱,”张曼丽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轻松地说。
“什么?五百呀!”嘉禾张大了嘴巴,想当年她在岗的时候,也和同事出差去学习过,但住的都是招待所,三四个人一间房,没有卫生间。今天,她在富丽堂皇的高级酒店里,显得很局促不安,她总觉得这样的地方不是给她预备的。
“哎呀,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收拾一下东西,一会儿我带你出去逛一逛,好好欣赏欣赏首都北京的景色。”张曼丽催促到。
至于张曼丽为什么先不着急做手术,我们可以理解她的心情。不知道怎么的的,她总是有一种预感,预感到自己的病情非常严重,严重到无可挽回,因此,她要在这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好好享受一下生活,更何况她还带来了嘉禾呢。她觉得她欠嘉禾一家人太多了,她要用一种方式进行补偿,去寻求一种心灵上的安慰。于是,她就拉着嘉禾去几个大商场购物,买高档的时装,买高档的化妆品,把嘉禾看得直发呆。
“曼丽姐,你的日子不过啦?”嘉禾跟在张曼丽的身后,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不时地问。
“嘉禾,你别管了,女人就得爱美。人靠衣装嘛,你穿上时装也会漂亮起来的,来,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在燕沙,张曼丽拿着一件衣服让嘉禾试穿一下。穿了那套时装的嘉禾自己都认不出自己来了,那个镜子里亭亭玉立的女人难道是每天在超市里忙得头也抬不起来的嘉禾吗?
“哎呀呀,我们嘉禾变成美女了,太漂亮了!”张曼丽在一旁夸奖到。“怎么样,喜欢吗?”
“当然喜欢了,谁不喜欢漂亮衣服呢?”嘉禾一边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对张曼丽说。
“哦,这就好,这件衣服是你的了。”张曼丽轻松地说。嘉禾看了一眼衣服上的标签5999元,妈呀,她吐了下舌头,赶紧把那衣服脱下来,递给售货员小姐,对着张曼丽说:“曼丽姐,我穿一穿就行了,太贵了。”
这个时候,旁边的那个售货员小姐客气的说到:“二位女士,这可是新到的新品式,今年最流行的款式,是今年的流行色彩,刚才这位女士穿起来多漂亮呀。”嘉禾知道,卖东西的人都会在顾客犹豫的时候来利用各种的语言来做说服工作。
“好的,小姐,你给开票吧,这件衣服我们要了!”张曼丽斩钉截铁地说,尽管嘉禾一个劲儿地给她使眼色。当那个售货员小姐去开票的时候,张曼丽对嘉禾说:“嘉禾,我不知道怎么感激你,就算是我的一份心意吧,好不好?请你给我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