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机部都是朝廷命官,便是在朝堂之上也个个分量十足,说话也素来着军机部大臣磅礴的气势,何况眼下在他们之上的是一介女流,即便眼前的女子是西王妃,终究还是有些尴尬。
“无心,以往王爷开会可有什么仪式?”烟柳缓缓坐正,也不理会那颇有些分量,连位置也紧挨着首席朝臣吕大人的武官。
“启禀王妃,按君庭礼仪,堂下官员应在主帅正襟危坐暗示会议开始前以朝堂官礼行之,待主帅吩咐开始再落座,并开始会议。”
也就是说,眼下在座官员就是吕大人也应起身行礼。什么?一个女子要堂堂三品乃至一品官员以待西王的礼仪行之?当下已经有官员脸色不好。刘丞相当下冷哼了一声要开口。
“既然如此,请西王印鉴上殿。”烟柳轻整了整广袖端庄起立。
“是!”无心行礼应身退下。堂下之人不免吃惊,西王竟然把这样重要的东西让一个一国公主轻易动得?这烟柳公主的妩媚功夫看来不小,既然是请了西王官印倒是也无话可说,吕大人抚花白胡须看着烟柳眼神不明深意却第一个带头整衣,负手而立迎接西王官印。
诸位大人见吕大人起身,刘丞相虽不情愿却还是起身,也都当下起身。
不一会无心果真拿了那西王印鉴出来,众位官员以迎接西王之礼行完。刘丞相却没有落座。
“这人也齐了,礼也行了,你若当真担心你夫君还请快些将西王文书呈上!”
“是啊。在座诸位大人都对西王忠心耿耿,对西王处境十分焦急还请王妃快些示下。”那许副将对烟柳倒是颇为敬重。
“那就请诸位大人推举一位德高权重的大人亲启开这文书。”烟柳上前一步举着手里的文书,俯视殿下诸位重臣。
当下堂下之人都叹服这西王妃办事调理清晰,又窃窃私语讨论谁最合适。
最终一派说请吕大人一派支持由刘丞相亲启。刘丞相本是客套退让了一下说大家都是关心西王谁开无妨,还是由吕大人来。
“既然如此,那本官就却之不恭了。”本以为总该推却个一巡,没想到吕大人直接抱拳接受提议,惹得刘丞相当下脸上一阵抽搐,却只好笑着顺从。
“王妃。”无心双手托举等烟柳把那文书交给他转交。
烟柳看着静立在大殿中样这个似乎仍旧将信将疑目光中带着探究的吕大人。
心下倒是一凉,无心说过所有人都好骗,就是刘丞相也好说,只是吕大人……
烟柳并没有交给无心,而是举步亲自走下了台阶到了吕大人面前。
就赌一次,这吕大人是个知道分寸之人,也相信玄昂的为人断然能博得他相助。
“吕大人,请!”烟柳亲自奉上……
那文书被蜡封在一卷一般绑在飞鸟脚上传书用的小小的竹管里。
吕大人那双历经沧桑而显得幽深的眼眸仍旧看着烟柳,烟柳将那竹管奉上,吕大人才抖袖子,恭敬接下。
身后已经有人奉上匕首,吕大人却并没有接,直接将短竹节放在掌心一捏,但闻那样纤细的竹节爆裂声,一扬那竹管里的文书飘向空中,一方不大却似乎是玄昂贴身衣物上扯下的明黄宫缎文书在空中伴着散落的竹屑展开在空中飘落。
西王的字,跃然于上,其下还有西王印记做落款。
当下所有官员激动不已起身拉长了脑袋探视无一不好奇那有些褶皱也看似染了些污渍的锦帕上究竟写了什么。
未等大家看仔细那锦帕已经落回吕大人手上,边上仍旧不少未看仔细的人围上来看,看完无一不觉得无聊,有的甚至脸色不好地看了一眼烟柳才坐回位置上。
“这……”刘丞相凑过去看了一眼当下,继而看着展开看见那内容一目了然的文书展开当下红了脸的烟柳又是一阵烦闷鄙夷的样子,虽有些吃惊,但那印符是西王的无疑,只是那内容,嘲讽地冷哼了一声。干脆转身也未等散会的吩咐转身要走,边上瞧见的也是和刘丞相一样,当下失了兴致。
“你说,这西王怎么搞的,京城里都要为他失踪天下大乱了,他还只顾着谈情说爱,居然不晓得先给朝庭报个平安只晓得哄那个新晋的王妃!”当下不少朝臣也起身似乎要跟着骂骂咧咧要出去的刘丞相出去。
“刘丞相看不出西王说他已经到了在南疆弱水边了么?如若只是单纯的情书西王何必用公文文书。”吕大人本打量着烟柳,身边有人凑过来,又听众人附和着丞相又抱怨西王实在太过不修边幅。当下负手将文书握到背后回身环视四座说。
“弱水是南疆城母亲河啊,这么说来,也就是说,西王不但入了南疆而且饮下了弱水,已经就要见到康亲王,康亲王归顺之人指日可待了啊!”当下有聪明的官员当下反应过来……
“西王真是足智多谋!”当下原本一片骂骂咧咧声顿时变成一片赞扬声。
“西王是不是这用意这本官就不不得而知了,总之西王定然无恙,那么大家也就不必担心了,我们都各自回去吧,不要叨扰了王妃。”吕大人虽发话,他虽这么说却没有走也没有要把锦帕还给烟柳的意思,既然已经看到西王亲手写的文书,虽内容无聊,当下所有人都似乎是吃了定心丸也都纷纷告辞。
“吕大人请!”烟柳以礼相待。
“恩”吕大人应声也随众人要出去。
“吕大人?”烟柳迟疑还是唤住了吕大人。
“嗯?”吕大人在纷纷离开的人中回头。
“烟柳不懂行军打战之事也不知其深意,但西王的那几个字,对烟柳来说着实珍贵,可否交与烟柳保管?”烟柳在仍旧有些不时回看的官员的目光里恳求吕大人,说完带着娇羞低下了头。
“哦!这个自然!”吕大人恍然大悟似的,“本官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王妃您瞧……”说着往回走。
“不,不碍事的。”烟柳笑应,心下却舒了一口气总算瞒天过海。
“对了,上次本官向西王讨了一副冷暖玉棋子,不知走之前西王可交待过?”吕大人把那锦缎交回给烟柳,要走又似乎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停住了脚步,在渐渐走远的众人身后回头问烟柳。
“吕大人,你磨蹭个什么呢?”刘丞相远远踱步似乎是刻意等他。
“西王上次答应的冷暖玉棋子还没到我府上我这会子茶不思饭不香,难得串门拿了玉棋子再走!听说西王妃曾经破了枯灯大师的珍珑棋局老夫正想讨教一番,来来,刘丞相替老夫美言几句,好让西王妃能否给老朽一个面子,刘丞相可要留下观战替老夫做个鉴证。”
“你个棋痴!”吕大人和刘大人在下棋这件事情上就可看出是截然相反的两人,吕大人虽是武将出身但是对棋几乎可以说是痴迷,刘大人则没什么耐性。当下怕吕大人真拉着自己观棋就走了。
其他人自然都是些本是担心西王倒了自己没了擎天柱,怕要倒大霉来的,连午膳也还没用,都个个急着回自己家跟都急得像在热锅上的蚂蚁的家人报平安去了……
“冷暖玉棋子?”烟柳吃了一惊,冷暖玉棋子是有的,是当年破了珍珑棋局枯灯大师送给自己的,棋子白为千年玄冰玉,黑为千年血墨黛。
如今就在烟柳嫁妆的库房里,玄昂断然不会动自己的东西,更不会将烟柳的东西应出去,不知道这吕大人是如何知道这冷暖玉棋子在西王府的,但即刻明白吕大人这是还有话和自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