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说玄昂身边素来美人如云,玄昂虽是受了将士们的呐喊声怂恿,只是不管是怎么样亲昵的动作玄昂似乎都做得旁若无人,丝毫不见生怯。
烟柳看着玄昂那张精致到极致却面无表情的脸,不自觉在他怀中溢出一声浅叹。
烟柳想着都是做给人看的,也便随他怎么摆弄自己。究竟周围的人说了什么,笑些什么她什么也不知道,好在在入洞房新郎挑开凤冠上的幔帘前新娘,不得言不得看不得吃,所以不管边上的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都不用回应,也省了烟柳在这些厌倦的人事之间周旋的力气,浓妆艳抹把她掩饰的很完美,没有人看得出她此刻的苍白。
却不知道烟柳的那一声浅叹早就落入了玄昂深邃的眸底,喝交杯酒,金樽交错的时候烟柳原本深邃如海却没有一丝波澜的眼眸却不小心落进玄昂凝视她深深的眼里,被举到唇边的金樽停在樱唇边。有那么一刹那的不真切,如果他只是普通男子该多好她想。
烟柳恍然回神,浑身不自居轻颤了一下,这是今天第二次冒出这样可怕的念头了,心底有千百个声音告诉自己不可以,垂下眼帘,避开那漩涡般危险的目光。仰头闭目饮下那杯本该和与自己白发齐眉的人一起,如今却只是演戏的交杯酒。
同时玄昂也仰头倾尽了杯中美酒。喜娘道了一应的喜愿,行了一应的喜礼,待侍女宫人一应退下,只剩下他和她。王府的寝殿一下子便显得大的有些空荡,照明用的稀世的东海夜明珠,分设在寝殿的四只角落里的,光线柔和,映得到处都大红锦缎装饰的寝殿有些异样的静谧。
西王府里的酒自是难得的珍品佳酿,只是这样猛然下肚倒让烟柳突然一记抽搐,倒也还好只是猛的抓了下床沿便再无知觉。“怎么了?”玄昂见无尘溢出的一声呻吟和一闪而过的痛苦的表情,抬手要去拭她额际细密的冷汗。只听烟柳一声不要,如惊弓之鸟般强压着颤抖迅速退开身去,手肘不小心重重的撞了一下身后的雕栏。玄昂的手有些尴尬的僵在空中。待烟柳明白只是自己自作多情过于紧张,才尴尬的别开脸不去看他。
玄昂只端坐着定定的看她。想他自己刚刚看她不舒服为何如此紧张,还有,喝酒的时候怎么会失神,素来对女人贴上来的红唇都只是避开看她娇艳的红唇竟有种想吻住怜惜的冲动,连自己都不晓得为什么看着她会有那么一刹那竟有一丝怜悯掠过心头。
那日看见在浴池里闭目也是,他等了半日通传的侍女进去却说公主还在沐浴,那些个侍女都是她带来的人,倒是半点不知晓除了皇上没有要他西王等的人。
他便径自去了,先是门口撞见有不知天高地厚的。见了他不行礼竟喊来人,只当时便被年老懂事些的嬷嬷捂了嘴拖出去教诲,继而走进去倒要看看这女子是何花样,却是靠着池边睡着了,那池子本就是按着可躺可坐的方式造的,一边是便于进出的水下阶梯一边有斜坡玉石枕,她侧躺着头靠在露出水面的一只玉臂上,就那样安睡在周身花瓣的水中,如瀑的长发洒在玉枕上,白皙的颈项间贴了朵娇艳的玫瑰花瓣,有温泉自底下冒出水波充斥间花瓣从中若隐若现的玲珑,温泉细密的水雾让玄昂觉得这女子美的有些不真切,密闭的温室里周身有种难以抑制的欲望。
看腻了女人身躯的他竟会在侍女替她穿衣时背过身去,又莫名奇妙怕那群不知对熟睡的她如何是好的侍女笨手笨脚磕了她,抱了她,却只是静静的看了半日也不曾对她做什么,那日侯在殿外的九弟一路拦个贴身侍女拦进殿来也没让他出去,和那爱主心切的侍女就在一边看着,出去他竟笑话他,只这样看没有要了她,何时四王爷这般怜香惜玉起来,现下想来倒也自觉行为有些反常,他这是怎么了算上今日也不过见她第二次……
“四爷,这会子还早呢,这酒还没喝呢!”
“四弟!您倒是出来呀,这会子还没到时候呢,兄弟们的酒还没喝的,别抱得第一美人归就迫不及待啊!哈哈哈哈!”只听外面一阵哄闹喊四哥四弟四爷的好不热闹。
虽隔了屏风玄昂还是向就差被拍烂的门板看了看,剑眉微微皱了皱,起身去开门,绕过屏风的时候余光掠过那抹强装镇定的身影,她竟这样怕他,要知道天下间有多少女子想得到他的垂青,即便只是一眼,心底轻蔑地冷哼。
他开了门外面聚了醉意熏天的一群人,一看便是个个不怀好意来闹事的“本王寝殿的门板都要被穆修你这铁拳砸烂了,你说怎么办的好啊”
“四弟素来大方今日大喜怎生连块木头做的门板也和属下计较起来,莫不是怪我们不懂风月搅了四弟好事,竟公报私仇起来了”只听满堂哄笑。
喧闹声响过一阵,玄昂回身看了自己一眼,最终大概是被盛情的一群兄弟拉了去。声音由近及远,渐渐安静下来。只留下摇曳的红烛在满殿红绸绫罗装点的寝殿静谧里哔剥作响。
烟柳这才有所松懈,周身紧绷着的弦颓然放开松懈了下来才觉得又饥又渴周身困乏,起身想去取杯水,许是一日滴水未进又一下子起的太猛了只觉得天旋地转,下一秒颓然地跌坐在地上,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倒映着那苍白的绝世容颜,泛起一抹苍白无力的苦笑。
这一刻她才明白,自己其实有多没用。
魅惑的灯光下,华丽的礼服铺陈在奢华的大殿中央宛若用最后的力气颓然绽放的华蝶,美得惊世骇俗,明珠闪耀着没有温度的光芒中礼服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衬得烟柳美得有些摄人心魂。
华丽的礼服铺陈在奢华的大殿中央宛若用最后的力气颓然绽放的华蝶,美得惊世骇俗,明珠闪耀着没有温度的光芒中礼服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芒,衬得烟柳美得有些摄人心魂。
颓然地跌坐在大殿的中央烟柳的烟柳,浑身紧绷着的弦忽然那么一松才可笑地发现自己其实根本没有想象的那样坚强,即便只是玄昂的出现也让自己如此惶恐。
烟柳看着大殿中央莲花瓣托着的璀璨明珠,闭目,将那一殿寒光隔绝在眼帘外,掩去就要溢出的泪。
还来不及收拾自己的心慌意乱,烟柳隐隐觉得身后有道凌厉的目光望着自己,瘦削的脊背不自觉挺直,寒毛直树。
玄昂不是刚被闹新房的兄弟叫走了么?不可能会这么快可以回来,也不可能是从窗外进来,这样来的,定然不是西王府的人!
那么谁能这样轻易避过皇帝加派的御林军、和西王府的玄甲军以及重重守卫的西王府,再加上宴会上鱼龙混杂的人物,和武功盖世的玄昂出现在这里?
烟柳缓缓起身,她确定身后有人,因为除了满殿熏香随着那人上前几步有一股酒味袭来,身后的人有些奇怪,好像只是看着自己却丝毫没有动静。烟柳确定能进来的绝非浅薄之人,也不敢轻举妄动,并没有马上回头。却忍不住因紧张瘦削挺直的脊背不自觉地因紧张而微微颤抖。
那一室静谧里分明有两个人的呼吸,可就那样静立了片刻以后,烟柳却无比坚信来人没有恶意,却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忍不住开始觉得悲伤和可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