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裴被狠狠地刺痛了,怒不可遏地再度挥手。
这次,他没有刻意去躲,嘴角溢出血丝。
他慢慢侧过脸来,没有生气,吐了一口带着血丝的痰,嘴角又挂着那抹似有似无的冷笑。
“颜裴,你敢保证,你对他就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没有,你们会在一起?”
颜裴不说,不代表他没看到。
秦子迁一直跟在她身后。
“你敢打他,我就跟你拼命。”坐在车里的官艾雪从车里跑下来,江弈辰拦住她,“别脏了你的手。”
颜裴心在滴血,看着他跟一个要置她于死地的女人相拥在一起,可见,他真的不再爱她。
他早就不是当年,她有什么头痛感冒,轻轻一个喷嚏都能让他紧张上半天的男人……
男人的反目,竟是这么的可怕。
颜裴一步一步往后退着,转过身时,挺着背,告诉自己,要坚强。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就像一个游魂似的,泪无目的,一直走,一直走,一直走……风吹乱她的发丝。
外面的太阳很灿烂,她仰起头,迎视着阳光,却感觉到不到半点温暖,她浑身上下,全都是冰冷的。
她绝望地闭上眼睛。
他为什么要让她这么痛不欲生?
“小心……”
不知道是谁在她背后喊了一句,乍一听,有点像曾经熟悉的那个声音。
他已经绝情毫无留恋地出卖了他们之间的感情,她为什么还念念不忘?
她就是这么犯贱的么?
颜裴自嘲地冷笑了一下,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不知道追在她身后的人,想要阻碍她硬闯人行道上的红灯。
砰!
一个剧烈紧急刹车的声音响起,隐隐好像听到有人被撞倒的声音。
颜裴站住脚步,想要回头看时,一辆轿车正朝她疾使而来,在快靠近她的时候,一双大手紧紧握着她,快速地把她到怀里,往马路的对面走去,车子从她身边呼啸而过。
是秦子迁,他硬冷的脸上面无表情,黑眸里,有对她不要命行为的恼怒。
他一语不发,带着她,远离身后的混乱。
人行道上,紧急刹车的车辆面前,躺着一个俊秀的男人,他腿上的血侵透昂贵的衣物,触目惊心。
他的目光却复杂地看着相拥离开的那对男女。
官艾雪惊叫一声,飞奔而来,手里的包包用力地砸向车主苍白的脸上……
秦子迁盯着电脑屏幕白线、黄线、紫线、绿线的波动曲线图,集团的股票行情一如既往的好。
可他眉宇间怒终紧蹩着。
颜裴现在是精神恍惚,不管他带她去哪里,她都不挣不扎,像个木偶般地任他摆弄。
直到她情绪渐稳后,他才驱车回集团。
几天没回,他办公桌面上的文件堆放得跟小山似的。
善于察颜观色的章助,暂缓了所以会议,没有特别重要的事都不轻易去打扰他。
“他要是有什么事,我饶不了她。”官艾雪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偏激地传过来。
“你敢动她,我同样饶不了你。”他的声音很冷。
“呜呜……”官艾雪在电,话里哭了,深知他一向是说得出做得出的人。
他在人前都是一副彬彬有礼,谦和稳重的样子,硬朗的外表下,性情深沉的他其实他是藏有九分的兽性,那一身考究昂贵的西装,其实仅是他的伪装。
“我没有让你假戏真做。”
他冷漠地挂了电,话,昂躺在椅子上。
目前所有事情都在他的掌控范围之内,但是他总觉得缺了点什么,是心,她在抗拒他。
“秦先生……”
电,话里保姆焦急慌张的声音再次打断他的思绪。
“颜小姐……她、她不见了。”
医院里的高级病房里,戒备森严。
江弈辰躺在病床上,晕迷不醒。
官艾雪握着手机,弱弱的哭声在安静的病房里回荡着。
官老第一次看见自己孙女为一个男人哭,他不忍进去打扰她,叹息一声,在保镖的护送下悄然离开。
江弈辰的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官艾雪打开,是一条短信。
“姓江的,我需要一笔钱,限你半小时内送过来,不准报警,否则我不但要她人还要她命。”
除了短信,还有一段录音短信。
她点击打开。
啊……传来一个女人受尽折磨的痛苦呻吟声。
官艾雪浅浅的抽泣声嘎然而止,握着手机倏地站了起来。
她清清楚楚地听得出来,这个女人的声音是颜裴的。
瞧了病床上的江弈辰一眼,官艾雪拭去眼泪,冷笑了起来。
“弈辰,她有报应了!”
官艾雪转身走出病房,在走廊尽头,她关机,毫不迟疑的,将手机恍地扔进垃圾桶里。
“苍天有眼,去死吧你。”
她脸上挂着笑容,回到病房。
站在走廊柱子后面的江佩妮,对她的举动万分诧异,尤其是她的喃喃自语。
她本来想看看哥哥,见官艾雪在里面一直哭,心欣慰地在想她对哥哥倒是真心。
等官艾雪进入病房后,她悄悄走过去,从垃圾桶里翻出哥哥的手机……
夜风从打开的窗户钻进来,丝丝寒意袭来。
颜裴被冷醒,夜里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
保姆在边上的沙发上睡着了,这些天,除了秦子迁,她便是寸步不离地跟着并照顾着她。
颜裴赤着脚,朝门外走出去。
这间卧室有她被强夺的痛苦回忆,她实在不愿多待。
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静静,填补心中那道难以治愈的伤痕。
站在别墅门口,盯着清冷的林道。
除了这里,她好像已经无处可去。
晃荡着,她又回到住过的地方。
走到楼下,才恍然,除了那个她深爱过的男人之外,这里也已经不再属于她。
颜裴惊觉,这些年,她生活的重心除了江弈辰之外,再无他人,如今她连找一个可以说说话,倾诉的人都没有。
没了他,她的世界也轰然倒下了。
她悲凉地走在路上,没注意到暗淡的灯光下,站着浑身湿漉,如丧家犬般的男人。
此刻,他正阴森地盯着她,阴寒至极的小眼里透出危险的信息,泛着一道如狼般凶戾的绿光。
颜裴不由得往后倒退一步。
在她没来得及喊出声时,他一个箭步向前,掏出一个白色手帕,紧紧地捂住她的嘴。
“唔唔……”颜裴睁大眼睛,惊恐地瞪着他。
颜裴只觉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渐渐模糊,瘫软在他的怀里。
…………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颜裴悠悠醒来,只感到头痛欲裂,一阵阵急冷的夜风吹过,她浑浊的思绪清晰了几分。
她想动,动不了,她双手被绑在桥栏上,脚下,是波光粼粼的茫茫大海。
桥边停着一艘快艇,男人就站在她旁边,眼里是涉临绝境的残冷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