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井笙瞥他一眼,问他道:“那个艾一敏,问出来什么来历了么?”
林算子有些为难,说:“难查,无父无母,又是外省户籍。”
“你神算子魅力这么大,刚刚也没从她嘴里套出点什么?”
林算子想起刚刚和落了单的艾一敏相处时的过程……
他倒是常见这种女人,姿色艳艳,身材火辣,混迹在男人中游刃有余。她们也并不是什么胸大无脑只靠身体吃饭的女人,接触的人多,脑袋自然也复杂得多。
林算子起先想跟她在调情中慢慢了解她和路颜的关系,再去查她的底。
谁知情倒是调得险些一发不可收拾,底却一无所获。
堂堂林家大少也有失手的时候,林算子想起来脸色就难看得很。
黎井笙似是安慰他,说:“不急,来日方长。”
林算子沮丧,“是不是我最近没怎么和女人接触,魅力大减了?我看那丫头对你倒有点儿意思,不如你直接去把她拿下,收拾老实了就什么都说了哈哈哈!”
说完看黎井笙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忙又摆手说:“我开玩笑而已!”
林少摸摸胸口,这莫名的心惊肉跳是闹哪样呀?末了,自己也觉得这种玩笑不太好笑。
眼睛往前面的会场扫了一圈,林算子问:“路颜那丫头呢?”
黎井笙闭了闭眼睛,说:“这会儿应该在隔壁楼的休息室吧。”
“去哪儿干嘛?”林算子不解。
黎井笙笑一笑,“老四的儿子回来了,在楼上休息呢。”
林算子眉毛忽然一挑,随即也跟着笑,“是王希之呀……我想着他今天下午喝成那个样子不定能赶上庆典,结果他动作还挺快,难怪你会让路颜穿那件礼服,原来是想把她当做礼物打个包送上去!”
黎井笙抱着手臂,深褐色的眼睛徐徐睁开,望着前方一片晃眼的人影。
林算子又说:“真还别说,你眼光不错,路颜穿上那身衣服和那谁还挺像……身板像,小小个,没点儿肉的样子!”
说罢,见黎井笙深情越发深沉,就住了嘴,只是胸腔里一股一股,不住地想唉声叹气。
眼睛稍微适应了黑暗,路颜摸索着也能分清楚哪里是柜子哪里是墙,爬到客厅,见桌子上有一台笔记本,待机的按钮,蓝光忽暗忽亮,一旁是垒的高高的文件夹。
他刚刚回来就在这里办公?
路颜缓缓走过去……
人人有间谍本性,越是惊险,越有企图心。路颜甚至想,也许……她能够从这堆东西里搞到王希之的公司机密。
这样想着,心潮澎湃,四肢已经先于大脑反应让她扑了过去。
可谁知,脚下生风太过猛,扑过去便直直撞上一个东西,竟直接摔到了桌子前面的沙发上!
一阵目眩,她才反应过来,她撞上的东西有些奇怪,而身下的沙发也有些奇怪……
怎么感觉她扶着的不是沙发垫……而是个人呀?
这个猜测一冒出来,路颜心里便是一咯噔,连忙撑着身体起来,果然就听身下有人发出一阵不耐的恩哼声……
气息粗葛,是个男人!
她只觉全身的血液都停止运行一般,手脚渐渐冰凉僵硬。
沙发上的男人辗转片刻,突然甩过来手,扯住路颜的手腕,力气大到惊人!
路颜看过去,不能看清那人是否醒来,黑暗中,只有微弱的蓝光映着男人轮廓不清的面容,诡异骇人。
她要去挣脱,那人却哑着声音问她:“是你么?”
路颜一怔,他……难道认出她了?
她记得当年和王希之相见的时候,她还是个九岁的黄毛丫头,而他也不过只有十四岁,怎么可能在这种黑暗下就这么快就认出她了?
越想,路颜越不敢冒然相认。
躺在沙发上的人翻了个身,又喃喃道:“每次都是在我睡着的时候你才来……有本事你就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别只会扰人好梦!”
他声音晦涩黯哑,吐字也不甚清晰,带着疲倦和不能碰触的爱上。
路颜仔细想了终于明白过来,原来他是把她当成梦中的人了……
收了心思,她将另一只手缓缓放在那人的掌上,碰触的那一瞬间,她清晰的觉察到男人手腕一颤,因用力而鼓起的青筋也渐渐变软变浅。
一时寻到空隙,路颜手上便再用了几分力想把他的手推掉,却不想,那人刚刚松懈的劲头又冲了上来,竟一把拽着路颜,翻身将她牢牢地困在沙发上。
鼻息间的炽热呼吸带着酒气和浓重的男人气息,仿佛把她的所有思绪都灼烧殆尽。
路颜不敢动,却也不敢任他欺压,双手抵在他的肩头上,黑暗中,她只看清他硬朗的轮廓和那双已经清明甚至灼灼的星眸。
“你是谁?”他沉着的声音,已经没有丝毫迷蒙。
路颜的舌头在嘴巴里止不住的打颤。
那人又换一种命令的口气,“说话!”
路颜深呼一口气,压制着心底的喧嚣,推了他说:“小四爷,开幕式你还参加么?”
王希之神色一顿,只觉得身下的人雪白一片,身形与那梦中的人相差无毫,他竟以为是她……
他又望了路颜许久,才起身。
路颜得空,忙离开肇事之地,站着也不敢动。
王希之也起身,撑在沙发上揉着额角,抬眼说:“把灯打开。”
就看到面前的白影移到门前的,“啪嗒”一声打开了房间的大灯,强光猛然闯入,王希之下意识皱眉闭了闭眼。
耳边“滴答”一声,他再睁开眼的时候,哪还有那抹白色身影……
路颜一路从王希之的休息室出去,逃也似的躲进洗手间,对镜一看,头发蓬乱,脸色苍白,好不狼狈!
暗骂自己没用,做贼都能被抓个现成。可转而一想,也是自己没事找事。
等下若是王希之出席开幕式,指不定就能认出来她,他会怎么想呢?
路颜摇摇头……
他能怎么想?身为他的堂妹,她难道还不能叫他起床么?
路颜重新理了头发,又化上口红,洗去手臂上粘腻的酒渍便下了楼。
林算子瞧见了路颜衣冠还算端正,歪头看向黎井笙,“得,看样子礼物没送成!”
黎井笙看都没看他一眼,起身说:“本来就没有要送给他的意思。”
路颜下来先到黎井笙身边,她去了这么久黎井笙也没问缘由,倒是他身旁林算子冲她笑得意味不明。
她没理,同黎井笙一起到路擎天面前打了招呼。
路擎天看到他们一同出现,也像大多数人一样略有吃惊,随即眉头含着愁意,淡淡说一句,“老老实实找个地方坐下,别给我惹什么麻烦。”便又投身一片波谲云诡中。
远处有办公室的同事看到这样的情景,一时得知她的身份,意外与堂皇参半,有几人大胆的抛过来问候她,说自己有眼不识金镶玉,以后还要拖路小姐多多照顾。
路颜笑说:“一时天上,一时地下,我这个路小姐现在也不过是挂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