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真是对不起……骆小姐。是我们酒店的失误,我代表酒店向您做最诚挚的道歉!”
廖经理只得一个劲弯腰道歉,“我把当事员工也叫了过来,让她当面给您道歉,我在这里向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类似的事,至于这种不负责任的员工,酒店之后会对她做一个严肃处理,绝对不会姑息养奸,请骆小姐放心……”说着廖经理低声喊了一声已站到他身旁的张欢颜。
“张欢颜,还不赶快向骆小姐道歉……”
可是他尾音落下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身边女人的回应。
转脸看去,只见张欢颜愣怔的站着,目光锁在某一处,失聪似的对他的话毫无反应。
廖经理气得咬了咬牙,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他这个经理被人说得一愣一愣的,她这个闯祸的员工竟然还敢神游天外。
看来下去后一定要好好收拾收拾。
“张欢颜!张欢颜!!”
这边张欢颜霎时感到衣角有一股拉力,回神看去,正瞧见廖经理一脸铁青的怒瞪着自己。
“诶……”张欢颜好似还有一点没弄清状况般叹了一声。
“快不赶快向骆小姐道歉!”
听着廖经理的吩咐,再次转头看向台阶之上双手操在胸前的女人。
……骆小姐?
为什么廖经理叫她骆小姐?
职业性的九十度鞠躬道歉,心绪却还是像初听见“骆小姐”三个字时一样飞到了别处。
“我不是你的姐,张傲萱在两年前就已经死了……”耳边回响着这句话。
难怪昨天在机场时张傲萱会那样说,她是想彻彻底底告别过去吧,所以连自己的姓名都义无反顾地抛弃了。
“骆小姐……”
此刻房间里又响起廖经理极力讨好的声音,“我们酒店可以为您另外提供一间贵宾房,除了户型稍有一点不同外,面积设施都一样,你看……”
廖经理说着低着的脑袋微微向上抬了抬,见不远处的女人不置可否,立马又提供了另一个方案,“当然……如果骆小姐您觉得麻烦,我们酒店里有许多休闲设施,您可以暂时去放松下,我这边马上叫其他人再把这间房彻彻底底的清理一遍,绝对让您满意。”
“不要!”语音刚落下,就被女人两字否掉。
“骆小姐……那……”
廖经理不觉暗自倒抽了一口凉气,他提的两个方案都被女人绝然否了,她到底要怎样?
“要她!”
在廖经理无计可施之际,骆翎双再次出声,目光锁住张欢颜站的范围,“我只要她一个人重新把我的房间打扫一遍!”
一听这话,廖经理当即松了一口气,还以为眼前的客人会提什么过分要求,竟然只是让张欢颜重新打扫一遍,于是连忙点头应着。
“张欢颜,骆小姐大人大量给你机会重新打扫,你可要小心仔细了,把房间里里外外都给我清洁干净!嗯?”
面无表情的交代完毕,看向骆翎双时又换成了另一张嘴脸,谄媚着,“骆小姐,如果您有任何不满意的,请随时给我电话。那这边我就先告辞了。”
离开之前廖经理又抹下脸来冲身边的张欢颜附耳了几句,“别再给我弄出乱子!清洁干净后马上到我的办公室!”
而后又回脸向骆翎双颔首了下,才迈步离开。
房间里只剩下她们姐妹后,空气似乎又凝滞了些,从后半夜便开始下的雨到现在也没有丝毫要停的迹象,雨丝溜过玻璃汇聚成银线,映在窗户上的骆翎双的脸也愈加模糊了……
这时骆翎双勾起嘴角,缓步走下阶梯,拿腔拿调的,“张欢颜知道你过得不好,但是我还真没想到学校里的尖子,老师同学们公认的前途无量的学生竟然沦落成这样,啧啧……”
眉头蹙了蹙,嫌弃的砸吧了下嘴,又继续着,“干起了这样低下又没有任何前途的客房服务员,难怪皮肤和手看起来那么粗糙,哎……我该和你说些什么了?”
骆翎双的声音忽地顿了下来,乜斜的眼睛较有兴致的瞅向张欢颜。
昨夜她从慕斯特餐厅回来,刚踏入酒店大厅就瞟见了张欢颜,躲到一隅听了张欢颜和其同事的对话,得知张欢颜帮忙负责的房间正是她住的那间,于是便决定要借此再羞辱张欢颜一番。
“说实话,我真的真的替你感到惋惜,好可怜啊你!”骆翎双的声音继续响起时,轻视之意更胜了一筹。
以为张欢颜会自惭形秽,不想竟是不卑不亢的一句,“我没有觉得自己可怜,你也不需要觉得我可怜。我靠自己的双手吃饭,又怎么可怜了?”
“哟,现在嘴巴会狡辩了,下等人总是如你这样自我安慰的!如果没有所谓的阿Q精神安慰自己,恐怕早就活不下去了吧!呵,算了算了,我也懒怠和你这种下等人多费唇舌,有失身份。开工吧,不可怜的服务员!认真点好好干,一不小心砸了自己的饭碗就只有喝西北风去了。”
两人的目光对了下,张欢颜确认般问了句,“……姐是故意的?”
“张欢颜我看你是听不懂人话,这里没有你姐,从今以后,请叫我骆小姐,‘马、各’骆,别像野狗一样到处舔人鞋底……”骆翎双翻了个白眼,嫌憎的情绪似是已经到了顶峰。
“骆小姐……”吐出这三个字时,张欢颜只觉有种道不出的拗口。
“房间是骆小姐故意弄脏的吗?”似是依旧不愿承认这点所以继续问,如果眼前的女人否认她一定会选择相信。
只是此时此刻骆翎双不屑否认,现在又没有外人在。
“是又怎样?明人不做暗事,我就是看你不惯,明摆着整你又怎样?把你踩在脚下,看见你被人训斥,甚至我再稍微加点力,你就会丢掉这份工作,我心里就止不住的感到爽。”
听着这些话,张欢颜渐渐感到自己的胸腔好似被什么东西重压住,心尖上那股苍凉感更是浓重到教人无法透过气来。
这就是世界上和她唯一有血缘关系的姐姐……
默了半晌,再未出声,出去拿回了清洁工具,便直径走进了浴室……
这期间一直相安无事,直到进行最后的擦拭地板工作时,骆翎双的声音还是传了来。
不知她是何时过来的,总之张欢颜侧脸看时,骆翎双已经靠在浴室的门框上,表情慵懒,鸡蛋里挑骨头似的挑剔。
“……我说的那边,眼睛瞎了么,看不见!你侧前方的那个角落,傻子!……”
“喂,给我用点力擦,没吃饭?……”
“……真怀疑你是走后门进来的,没做过入职前的培训吧……什么都不会……”
……
骆翎双兀自奚落,张欢颜却始终无动于衷着,好似那些话与她无关。
见眼前的女人只顾擦地不吭声的样子,骆翎双感觉自己就像是拳拳击在棉花上,什么反应都没有,反而愈加气愤窒闷了。
她最讨厌的就是张欢颜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