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管她有何反应,俞晗朝刚才说话的男人交代了两句,便一手拎起她的行李箱,一手拽着她,直直地朝电梯走去。
电梯在10楼停了下来,俞晗直接拽着她进了电梯边上的一个房间。
“好了,现在我们谈谈。”关上房门,俞晗淡淡的说。
“谈、谈什么?”昕然有些不知所措,抬起头楚楚可怜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瘦了也黑了,时间让原本略带青涩的脸变得更加成熟,让他显得越发地俊朗逼人。
“谈什么?林昕然,你竟然问我谈什么?你这鸵鸟的心态这么多年还是没改变,林昕然,你就只会逃避吗?”俞晗的语气里有压抑的怒气。
昕然没有回答,只是在心底呐喊:可是俞晗,不逃走我能怎么办呢?我宁愿守着往日的甜蜜,告诉自己你还是爱我的。我多怕知道那天在酒店房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可以坦然面对王阳和陈晓的背叛,但是却没办法面对你的背叛呀。更何况后来还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除了逃避,我还能怎么办呢?
见昕然愣愣的没反应,俞晗深吸了口气,自顾自的接着说:
“那年夏天你就这样消失了,手机打不通,我发了疯地找你,去了C县,去了所有你可能去的地方,但是我找不到你,可笑的是我连你的家在哪也不知道。我带着痛苦和希冀去了美国,我以为会在哈佛看到你,但是没有,我找关系查了新生名单,里面根本没有你。林昕然,你真残忍,突然地消失,甚至不给我一个理由。还有这一封没有邮寄地址的信,这算什么?”
他生气的从钱包里掏出一张泛黄的信纸。昕然一眼就认出是他去美国第一年她写给他的。是普希金的一首诗《我曾经爱过你》:
我曾经爱过你:爱情,也许
在我的心灵里还没有完全消亡,
但愿它不会再打扰你,
我也不想再使你难过悲伤。
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但愿上帝保佑你,
另一个人也会像我一样地爱你。
“这算什么,你告诉这算什么?”俞晗的声音透着难以压抑的痛苦,他双手拽住昕然的胳膊,嘴里不停低喃着。
昕然不知不觉已经泪流满面。俞晗,我想你啊!那时候我疯狂地想你,多想不顾一切地去找你,但是我害怕,听说胡丽也去了美国,我怕过去看到你们出双入对,何况我当时根本走不开。我只能在情难自禁时用一首诗寄托我的思念。
但是昕然并没有说出口,只是含着泪,默默地看着俞晗。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静止了,曾经相爱过的两个人就这么相互注视着彼此,缠绵的眼神诉说着对彼此的思念。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俞晗叹了口气,慢慢松开手,轻轻擦去昕然眼角的泪,然后紧紧将昕然楼在怀里。
“昕然,昕然,我好想你!我好想你!天知道我有多想你。”俞晗搂着她轻轻低喃着。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让昕然恍若回到了从前。
昕然以前最喜欢的是俞晗的怀抱,宽宽的肩膀给她无尽的安全感,强而有力的手臂仿佛能为她挡去一切的风雨。那时候昕然总是天真的以为她会在那温暖的怀抱中快乐的度过一辈子。然而世事终究无常。
“铃。”突兀的手机铃声将昕然从思绪中拉回。昕然赶忙从俞晗的怀中挣脱,拿出手机一看,是谢畅的电话。
“喂,阿畅。”
“丫头,坐上车了吗?法国的客户我已经从机场接到,现在正往公司走。你大概多久到公司?”谢畅的语气透着关怀。
“哦,我。”昕然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阿畅,我可能要迟点,你帮我先顶一下。”
“发生什么事了,丫头?”谢畅似察觉到她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事。先这样说,阿畅,迟些给你电话。”昕然匆匆挂了电话,抬头望了眼俞晗,发现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那个,我有事要先走。”昕然呐呐地说。眼前的俞晗给她很大的压迫感。
“去哪,我送你过去。”
“不、不用了吧,很远的,我自己坐车。”昕然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提议。
不理昕然反对,俞晗自顾自的安排:“喂,阿利,麻烦帮我安排辆车,对,马上要用。”
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昕然往外走,另一只手则是提着她的行李箱。
到了门口,一辆红色宝马X5已经停在那里,之前和俞晗在大堂说话的那个大堂经理正毕恭毕敬的站着,一见到俞晗便笑着朝他们走过来,将车钥匙给俞晗,并顺手接过俞晗手上的行李放进车子的后备箱。
“俞先生,这是车钥匙,请问还有什么需要安排的吗?”
“不用了,阿利,谢谢你!”说完,俞晗便开了车门将一脸呆愣的昕然推上车,然后自己上了驾驶座。
直到上了车,昕然才反应过来。
“去哪?”
“市、市中心友谊大厦。”既然已经上了车,昕然便诚实的说出自己的目的地。
俞晗没再说话,自顾自的开着车往市区走,昕然则是静静的看着窗外,车内很安静,静的昕然几乎要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当初、为什么要突然离开?”俞晗突然开口问道,语气已没有初见时的激烈。
“那个、我当时临时有点事,就离开了。”
“为什么没有去美国,你已经收到入学通知了不是吗?”
“那个、我家里有些事走不开。”昕然怯怯的回答。
“林昕然,你、还爱我吗?”俞晗的语气透着浓得化不开的苦涩。
“我。”昕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直接得让她有些招架不住。爱与不爱她自己心里很清楚。但是她没有办法告诉俞晗。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时间流逝,沧桑变化,俞晗又是否还是当年的俞晗呢?
见她没回答,俞晗握住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沉默了很久,他似是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林昕然,你、曾经爱过我吗?”
“爱过,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五年了,一切都已是物是人非。”他家那样的门第,五年前她已自觉匹配不上,何况是如今的自己。
“都过去了。呵,林昕然,你终究是爱的不够深。”俞晗回头深深看了她一眼,嘴里低喃着。
昕然没听清楚俞晗最后的话,只是静静的转头看着窗外。车内又是一阵沉默。窗外的景色飞速的在眼前掠过,就如这飞逝而过似水的年华,那些光阴背后的故事明明就发生在眼前,却已不知不觉蜕变成了记忆。
终于到了公司大楼,昕然也不管俞晗什么反应,打开车门,逃命似的下车,快速冲进公司。
友谊进出口公司是毕业后昕然和张心洁及谢畅三人一起创办的公司,那时候三人不知道给公司取个什么名字好,一次吃饭的时候无意间听到《友谊地久天长》这首歌,昕然有感而发地提议:“就叫FRIENDSHIP吧,FRIENDSHIPIN&;EX友谊进出口公司。这个公司是我们三人友情的结晶。没有你们就不会有这间公司。”心洁和谢畅想了一下,一致点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