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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特殊布置

“多谢素宛姑娘。”

笑意深深仰头的将杯中的解药服下,郝提展原本提着的心才总算落了下来,见时辰已经不早,便告辞朝水阁中心走去。

水阁正中的地方,此刻早已架起了四四方方的台子。四周皆铺了大红色的锦缎,衬以暗蓝色的滚边,看起来既神秘又不失喜气。

卢素宛等人皆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布置,此刻便都一脸好奇的朝台上看去。

“各位。”

自大红色的台子上站定,郝提展甫一出声,阁中原本交头接耳女子们便立刻止了话音,齐齐面露仰慕的朝台上的郝提展看去。

郝提展见此,一张俊逸的脸上笑意便越发浓了些,引得场中女子发出阵阵抽气声。

懒洋洋的朝众人拱了拱手,郝提展继续笑着说道:“感谢各位姑娘来参加今日的百宝展会,在下特意请了凤仙楼的花魁、风缈缈姑娘献上开场舞,还望各位喜欢。”

话毕,便见水阁对面的楼台之上,突然笔直的朝天空喷射出六道洁白的水花。

众人惊呼间,便见水柱凝成的水幕后,突然自下而上缓缓升起一名盛装女子,黄衫柳腰、眉目含春,远远看来美不胜收。

“小姐你看,果然是风缈缈。”屏风之后,素宛遥遥指着远处楼台上的黄衣女子惊呼道。

卢素宛不甚在意的点了点头,却突然感觉水阁之中,正有一道暗含深意的目光朝自己看来。

“咦?”

卢素宛心下微疑,待要抬头寻找那道目光时,却已是查无所踪。目光流转间,却郝提展正自远处朝自己遥遥举杯,引得四周女子又是一阵吸气声。

卢素宛见此,便自暗中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移了目光,朝楼台之上的风缈缈看去。

朱红色围栏之后,原本朦胧的水雾早已散去,渐渐显露出了风缈缈的身姿。

只见风缈缈掐了纤纤兰花细指,腰肢轻扭间,楼台之上便响起了淙淙琴声。

众人凝神望去,却见楼台的角落处,正有隐隐约约的身影坐于层层珠帘之后,而那琴声便是从帘后传出的。

“小姐你看,那台子的角落里,坐的可是琴师?”伸手指了指那珠帘后隐约的身影,素宛好奇的转头朝卢素宛问道。

“大概是的。”卢素宛点头。看着楼台之上翩翩起舞的风缈缈,听着耳边清泠的琴声,自心底再次佩服起郝提展的手段来。

水中楼台、轻音曼舞……恐怕,再没有比此更加精巧别致的舞蹈了吧。

正如此想着,却听素宛已经撅了嘴抱怨起来:“只是名琴师罢了,何必如此神秘,还要坐在珠帘后面弹琴才可。”

“或许是个人喜好吧,你这丫头,怎么管得越发宽了。”卢素宛闻声失笑,抬手轻轻拍了一下素宛的脑袋嗔怪道。

素宛见状,忙伸手捂了脑袋,吐着舌头笑了起来。

似乎是与素宛的想法一致,阁中众人此刻也开始低声私语起来。

“你们看,那琴师怎得神神秘秘的?”

“管他呢,只不过是个琴师罢了。”有人的注意力显然不在这里。

“原来她就是凤仙楼的花魁,澹台公子的面子果然大的很,竟能请到她来献舞。”看着远处盈盈而舞的黄衫女子,也有人惊叹道。

话毕,便见另一个人好奇的凑过来问道:“这位姐姐,请问此话怎讲?”

“你竟然不知道。”先前的女子一脸惊讶,说话间,声音便大了起来:“谁不知道这凤仙楼的风姑娘几个月前被翊王爷看上了,亲自派了管家接进了翊王府,养在西院之中呢。”

此话一出,水阁之中便瞬间安静了下来,齐齐转头,或好奇、或同情的朝后方的卢素宛看去。

“大胆。”见场中众人皆明目张胆的朝自家小姐看了过来,一旁的素宛当先高声叱道。

玉凤和储越也已各自肃了脸色,目光冷冷的迎上了众人探究的目光。

甫一接触到那四道冷冷的目光,众人便大多心虚的低下了头,却仍有一小部分胆大之人,偷偷的朝卢素宛脸上瞥去。

“算了。”暗暗朝玉凤等人轻轻的摇了摇头,卢素宛微微垂目、避过那几道探究的目光,温声制止道。

话毕,待卢素宛再次看向台上正缓缓而舞的风缈缈时,不由自心中,再次后悔起此次前来赴宴的决定来。

后悔的心思一起,离开的想法便随之而来。

主意一定,卢素宛便悄悄的起身,打算就此安静的离开。

“叶姑娘……”朱红色的楼台之上,见卢素宛等人要走,一直在旁暗暗关注的风缈缈便作势旋腰转身,低低朝珠帘之后唤去:“翊王妃似乎要走了。”

“走?”灵活的捻着手中的琴弦,珠帘之中,一身红衣而坐的叶梦雪闻声冷笑:“恐怕由不得她。”

话毕,便见叶梦雪手中的曲调一转,跳过了大部分音阶,直接弹起了最后一段。

风缈缈听此,也忙随之变换了舞姿,踩着音阶自台上快速旋转起来。

曼妙的舞姿,很快便随着琴音的结束悠然而止。

众人见风缈缈疾疾旋转之后,竟还能娇面含笑的稳稳的自台上站定,皆齐齐佩服的喝彩起来。

“缈缈献丑了。”娇笑着朝阁中众人曲膝行了一礼,风缈缈目中带笑。

待举目看向远处,见卢素宛等人已经踏上了回廊的边缘时,风缈缈突然一脸妩媚的转身,朝珠帘之后的抚琴之人高声跪了下来:“缈缈多谢王爷赐曲。”

话落,果然见卢素宛一行人,皆不可思议的顿住步子,转头朝这边看来。

……

“是王爷?”

楼台之上,风缈缈的话音刚落,身旁的素宛便已忍不住惊呼出声。

卢素宛的心下亦是微微一沉,凝目朝楼台之中的看去……

层层叠叠的珠帘,荫蔽了那抚琴之人的面容。

卢素宛正暗暗自微风中摇了摇头,却见楼台之上,那珠帘似乎被风吹的一动,露出了其中一张熟悉的俊脸。

翊王……

看着珠帘之后的那张脸,连身后的玉凤都下意识的皱了皱眉。

而卢素宛的目光,则早已不可置信的颤抖了起来。

只见明媚的阳光下,珠帘之后的男子剑眉峰鼻,唇角微扬,一双星目正微微闭起,似乎还在回味着方才的曼妙舞姿。

而珠帘之外,风缈缈则正对着面前的嵩宇笑的娇媚,待无意间转头朝这边看过来时,眼中便露出满满的挑衅之色。

一时间,回廊与楼台之间的气氛,瞬间变的诡异起来。而水阁之内早已炸开了锅,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浓浓的幸灾乐祸的神色。

“小姐……”伸手紧紧的捂住了嘴巴,素宛第一个回过神朝卢素宛看去。待见她的双手正自袖口中不自觉的颤抖时,素宛的声音也跟着发起抖来。

“王妃,王爷他或许是有苦衷的。”嘴角紧抿的看着远处风缈缈得意的表情,储越的手掌下意识的攥紧,急切的开口劝道。

苦衷?

回头看了一眼表情僵硬的储越,卢素宛苦涩的勾了勾唇。原来,王爷特意支开储越,就是为了迫不及待的要替风缈缈奏曲吗?

那么,他先前同雪音一起装病之事呢?是不是也是为了要将今日之事瞒过自己?

遥遥看着珠帘之后,自始至终都没朝这边看一眼的嵩宇,卢素宛感觉自己的身子竟渐渐颤抖起来。

“小姐,您没事吧。”见卢素宛的脸色反常的厉害,素宛忙伸手扶了小姐的身子,待感觉她整个人都在微微的发着抖时,素宛的小脸便骇的白了一白。

“无事。”自衣袖中攥了攥冰冷的手掌,卢素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待感觉自己的身子渐渐暖和了些,便反手握住了素宛的手道:“咱们走。”

“是。”素宛赶忙应着,偷偷朝玉凤打了个眼色,两人一左一右扶了卢素宛,快步朝百宝阁外走去。

……

“呵,翊王妃,不过如此。”珠帘后,叶梦雪看着回廊之上渐渐远去的身影,冷声笑道。

待笑声尽了,叶梦雪又一脸柔情的朝身前的嵩宇看去:“翊大哥你看,你的若儿生气了呢。是她不相信你的,你可莫要怪梦雪哟。”

珠帘中,匀称的鼻息声低低响起,叶梦雪看着身边沉沉睡着的嵩宇,再次目光凉凉的笑了起来。

角落中,郝提展看着回廊之上渐渐远去的纤弱背影,眼神中突然露出几分怜悯。

待转头看了一眼珠帘之后的叶梦雪后,郝提展突然迈步,朝卢素宛离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那哽咽声听在耳中,卢素宛的眼眶便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王妃,奴婢先扶您回房休息吧。”王府门外,见素宛与王妃皆红了眼眶,玉凤忙开口提醒道。

平稳的话音一起,果然见卢素宛神色一凛,忙强自收了悲色,朝玉凤点了点头。

“好。”暗自稳了颤抖的嗓音,卢素宛应道。

见小姐与玉凤姐姐皆是一副强装镇定的样子,素宛的眼眶却越发红了些,默默自一旁低了头,偷偷伸手抹了抹眼睛,不敢让旁人看到。

储越见此,眼中则闪过一抹深深的内疚。沉默着当先朝府中走去。

“等一下。”

就在众人皆心思沉沉的准备迈入府门时,却听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

卢素宛顿步。待转过头时,便见不远处,一身蓝色锦衣的郝提展,正自马背上遥遥朝这边喊道。

“你又要做什么?”见来人是郝提展,素宛心里的气顿时不打一处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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