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精，你还是放下枪吧。我可不想和你一起蹲监狱。”郑佳涵回头瞥了眼林楚盈，脆生生说道：“警察很了不起？我身上可没枪，要抓你抓她去。”
“我数三声，所有人都把枪放下！”林楚盈面不改色，她瞄准的是手握金色袖珍手枪的胡菁菁。
“一……二……三……”
在郑佳涵暗中使眼色下，海联帮众人都垂下了手臂。
稀稀拉拉的枪碰皮带声在寂静的夜晚异常清晰，三全帮的人也收起了手枪。
胡菁菁夺过李淳风手里的支票，扭头走向自己的跑车，挥手说道：“走！”
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划破夜空，三辆警车堵在了小区门口，下来八名警员，快步向这边跑来。
“这里发生什么情况？谁报的警！”领头的警官有些中年发福，个头挺壮实，他是辖区洪山派出所治安组副组长徐宁。
没有人理他，堂堂警官在这里被人视为空气，林楚盈看了他一眼，也没有说话。
“胡小姐，如果你考虑清楚，不妨再来找我。不送了。”李淳风的声音不高不低，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
野马跑车引擎轰鸣，胡菁菁率着一帮手下从另一道出口绝尘而去。
“你们是哪个组织的？”徐宁眼巴巴看着这群涉嫌非法集会的人渣溜走，只好把火气撒到郑佳涵身上。
“警官，出来喝杯茶看月亮也有罪吗？”敬北摘下墨镜，气定神闲仰望着夜空。
“看月亮！”徐宁冷笑一声：“你把月亮找出来我看看！”
夜空阴霾，别说月亮，一颗星星都没有。
“你要是愿意等，没问题。有些人不懂得情调，自然赏不到月景。”敬北淡淡地自语道。
“你！”徐警官肺都快气炸了。
“民警同志，我是市局刑侦二科林楚盈，这里没什么事，你们可以收队了。”林楚盈收起枪，背着手走过来。
“是！”看到林楚盈肩上的警衔，徐宁正好借坡下，挥挥手：“收队收队！”
警察走了，正如他们匆匆来，又匆匆去。
“还不进屋？”林楚盈瞪了一眼李淳风，在她的严厉目光下，男人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乖乖溜进楼道。
胡菁菁走了，警察走了，姓李的一声不吭也回家了，一股被人甩了般的怒火从郑佳涵心底冒起，噌的一下蹿到脑门：“妈比的，我们来干什么的！”
阿南阿北两个人噤若寒蝉。
终于，凯迪拉克领着一排商务车也撤了，悄悄趴在阳台窗户上偷瞄的人们意犹未尽缩回了脖子。
让李淳风纳闷的是，林楚盈回到房间，只说了句“我困了”，就再也没提任何事情，钻到卧室里轻轻关上了门。
以林大美女的脾气，总应该大吼一番吧？这个女人真让人摸不透啊。
一夜无话，清晨五点钟，李淳风睡到自然醒，起身看看药膏，已经全部凝结成猪油状，黄澄澄，又像果冻的样子。
要找个容器装才行啊，李淳风想起浴室里那一大堆瓶瓶罐罐，眼睛贼亮，趁着林楚盈还没起，悄悄把一瓶写满乱七八糟鬼画符的小塑料瓶里的液体都倒进了马桶，用水冲洗几次，变成了十香生肌膏专用药瓶。
大半碗膏药，刚好能装满这个瓶子，老李洗漱完毕，美滋滋步行去上班。
这一次不用去公司报到了，小区门口，那辆凯迪拉克正等着他。
“风少早！”开车的不是阿南，换了个陌生的小弟。
“早上好，今天去哪里？”
“大小姐下午和龙头要参加一个拍卖会，上午风少可以随意休息，去哪里都可以。”这个留着帅气长发的年轻人回头笑道。
“你叫什么名字？”李淳风也笑了，有空闲时间，正好可以去帮佟清瑶敷个药膏。
“楚浪，风少叫我阿浪就行。”穿着运动衫的年轻人笑了。
“那好，阿浪，我们先去吃早餐，你觉得哪里便宜又实惠？”李淳风说。
“肯定是泥龙湾了！”楚浪发动车子，笑眯眯说道。
“就去泥龙湾！”李淳风笑道。
这个年轻人和他年纪相仿，满脸的阳光笑容，不像张浩南那样古板严肃，毕恭毕敬，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不少。
“阿浪，跟我讲讲你们龙头，还有海联帮、三全帮的事。”李淳风说道，顿了顿，又补充一句：“随意点，该讲的讲，该保密的保密。”
“好！”楚浪点点头，脸色也郑重起来：“风少你看，这一片地段，靠近港口码头，属于焦叔管辖范围，下面设六个堂口，每个堂口大约有六七百人，这是我们海联帮的地头，像焦叔这样的大佬，一共有二十一位。”
“喔，算起来，你们海联帮至少有五六万人马了？”
“不止。”楚浪摇头道：“三全帮老狐狸手下人更多，城乡结合部、城区娱乐场所大多数都是他们的地盘，还有明面上的商业运作，新世纪集团的财富，加在一起比我们海联帮有钱。”
“那真应该狠狠敲他一笔。”李淳风自语道。
“谁说不是，像风少住的临海苑小区现在已经被三全帮掺了一脚，再这么忍让下去，码头的弟兄们恐怕也要抱怨了。”阿浪说道。
“一山难容二虎，我看你们迟早要拼个胜负出来。”
“风少这话就说错了。”楚浪神秘地笑笑。
“嗯？哪里错了？”李淳风不解。
“有龙星在，大仗打不起来，小磨擦肯定会有。”楚浪说道。
“龙星？什么组织？”
“风少你看那里。”楚浪指指码头上繁忙的身影，这个时候正是渔市开张，大宗海货批发采买的时间段，近海渔场的大小船只堆满港口，来往的运输车辆挤满海滨高速。
“早市？”李淳风第一次看到这么多船只和挂着冰柜厢体的卡车聚集在一起，海岸线上无声忙碌的场景长达几里路。
“龙星社团控制大半个淮省的运输业，除了国家控制的铁路之外，公路、水路、航空运输都掌握在他们手里，牢牢掐着淮省和黎江三角洲经济脉搏，并且这只是他们触角的一部分。”楚浪解释道。
“喝！这么牛掰！”强中更有强中手，没想到郑海奎、胡光耀这么强横的人之外，还有更为庞大的巨无霸。
“所以谁也不会动真格的。”楚浪笑了笑。
“嗯，就像三国时期蜀国和吴国，龙星社团就是曹营。”李淳风点头说道。
“也不全是，老狐狸千方百计想和龙星攀好关系，借此打压我们，抢占地盘，听说这老家伙把女儿都献给了龙少。”阿浪舔舔嘴唇，暧昧地笑了。
“是吗？你说的是胡菁菁？”李淳风神色古怪。
“就是那个狐狸精。”阿浪点头道。
“不可能的，阿浪，你一定是搞错了，胡菁菁不可能和任何男人有关系，昨晚上她还是完璧之身。”李淳风摇头笑道。
“是，是吗？”这下轮到阿浪表情古怪了，透过后视镜看着表情淡然的风少。
“千真万确。”李淳风言之凿凿凿地点头，一抬头，迎上阿浪暧昧的眼神，才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不是你想的那样。”李淳风嫩脸一红，挥了下手。
阿浪尴尬地笑了。
这种事越抹越黑，李淳风索性不提，靠在椅背上半闭着眼。
凯迪拉克驶进一条宽敞的街道，一瞬间，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满眼的热闹，生机勃勃。
支着黑篷的小吃摊，热气腾腾的汤锅，清脆的吆喝，挂在门脸处的羊头，鲜红的店铺招牌，围坐在长条桌旁吃着早餐的人们，嘈杂的叫卖声，构成了一幅生动的市井浮世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