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肯色州小石头城郊区一栋私人高档别墅外,蜂拥而至的黑色轿车将这里团团包围。
“来了么?”隆美笑着推开他身旁的女人,拉开厚重的窗帘。
中情局特工队的身影在花园里隐现,偶尔有红色的光华闪烁,那是夜视仪的灯光。
砰!木门被强行撞开,无数红点锁定了隆美的脸部、心脏。
“先生们,你们不能绅士一点吗?”隆美晃动着手里的酒杯,悠然自得望着从特工中走出的施罗德。
女人横卧在沙发上,满不在乎地笑着,手指间夹着一支女士香烟。
“隆美先生,现在怀疑你与几起案件有关,这是逮捕令!”
“联邦高级特工施罗德先生,档案可考至纽约州圣基司孤儿院,毕业于西点军校,曾在太平洋第三舰队乔治号航母服役四年,最高军衔上尉……”隆美慢悠悠说着这番话,施罗德脸上的寒意越来越冷。
这些个人绝密档案被列为中情局A级情报,一个恐怖分子怎么会掌握得这么清楚?
“好了,施罗德先生,我们可以走了。不过,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中情局请我喝咖啡容易,再想送我出来难。”隆美笑着放下酒杯,拿起西装外套,信心满满主动向房间外走去。
“头儿,这小子太嚣张了,我去教训教训他!”一名特工悄声对施罗德说道。
“不,如果要教训,也是我来!”施罗德挥了下手,“搜查所有房间,带走能带走的一切证据和资料!”
隆美被抓的当夜,远在大洋彼岸的滇南黎寨,星空下静坐的老人蓦然睁开双目,颤抖着手,从怀中掏出一块漆黑古玉。
那玉石中央的红纹此刻已断裂成两截!
“不可能,不可能!”柴龚怆然大叫,沉重的悲痛和惊恐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吱呀,竹门被人推开,身形高大的降王缓缓抬头,仰望着西南方天际,一双眼睛填充着地狱般的灰色幽深。
柴龚艰难回过头,坑坑洼洼的老脸上已遍布泪水。
“千芷……我儿……”降王幽幽低叹一声,轻轻转身,拖着如山的背影返回那间竹屋,大山中只余一声叹息。
“黎祖!这不是真的啊啊啊啊……”柴龚匍匐在地,悲怆的呼声响彻十万里大山!
上京国际机场。
“旅客您好,您乘坐的HU7102次,SK3201次,CA1425次,XZ2256次,MU1098次航班因故推迟一个小时。”
广播中的消息让等候在候机区的旅客们瞬间沸腾起来,5架次航班晚点,几百号人不淡定了!
“搞什么鬼,天气状况这么好,没有下雪,为什么要延迟航班?”
“找机场负责人,一定要给我们消费者一个合理解释!”
“按法律法规,要给我们每人赔偿一张机票……”
“我三百万的生意怎么办!所有损失要你们机场负全责!”
面对情绪失控的旅客,机场方面只能再三劝说,投入大量人力,进行疏导……
“看那边,那是什么?他们要迎接什么人物?”候机大厅各处,许多人都发现了外面机场跑道旁,缓缓驶入了十几辆拉风军车。
挂着军T001-010车牌的悍马军车,以及两辆黑色加长版奔驰,停在了跑道一侧。
“军队就有特权吗?这是践踏我们老百姓的权益!”
“你们华夏人,果然没有人权。”一名老外摇头说道。
周围的人们只有一声叹息,拿起相机、手机拍照。
“不许拍照,这里不许拍照!”有机场工作人员大声制止他们,引发的却是更大规模的混乱。
一名名身着迷彩服的军人列队在机场边上,顶着寒冬大风,没有一个畏缩,阔步而立,目不斜视。
其中,似乎有几个年迈的身影,还有……女军人。
半个小时内,国际机场T1航站楼没有一架入港飞机,同样,也没有任何飞机起飞。
当一架国航波音757飞机降落时,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它身上。
起落架顺利着地,飞机在三分钟后平稳驻停在预留的机位上。
列队迎候的军人们,以同样标准的姿态,向那架飞机打开的舱门方向一齐敬礼!
“哪位大人物?军部的领导人吗?”
“不对不对,领导人的专机怎么会停在这里……”
议论声中,人们透过玻璃窗,看到了一幕震惊的景象。
四名戴着白手套的黑西装男人,从飞机上缓缓抬下了一具覆盖着国旗的冰棺!
穿过那些肃立等候的军人大队,冰棺被送进了加长奔驰轿车内。
没有激昂的乐曲,没有领导发言,每一名军人都深深低下沉重的头颅,在寒风中挺直了他们的腰杆。
候机航站楼内一片寂静,没有人知道那里面躺着什么人,但是所有人都看懂了。
车队无声驶出机场,每一个人都久久注视着它们消失的方向。
“旅客朋友们,请因为本次特殊原因延误航班的旅客前往接待处领取补偿金。”机场广播又一次响起。
人们互相观望着,但没有人挪动步伐,候机室内寂静无声。
“你们为什么不去领取赔偿?”一位外国游客用蹩脚的华夏语询问身旁的导游。
“威尔,他们付出的是生命,相比他们,我们只是延误一个小时的航班,这份补偿金没人会领。”美丽的女导游深深吸一口气,“你可以去领。”
“为什么,我还是不明白。”外国人摊开手掌,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刚刚你们闹得很凶,现在又没有人领钱,这到底是为什么?”
一名西装老者走过来说道:“年轻人,回去多读读书,在华夏这块土地上,你想不明白的事情还有很多,但我可以告诉你,这就是华夏民族,每一个炎黄子孙的选择!”
威尔望着老人的背影两眼茫然,即便这样,他还是很不理解,奇怪的华夏人,奇怪的华夏思想……
车队驶入虎牢山,虎贲大队总部。
从山脚到营地两公里的路段上,每隔几十米就有两位虎贲队员迎候着他们,以崇高的军礼向英灵无声致敬。
“回来了。”叶子羞望着前面载有蛊王遗体的奔驰车,脸色难掩伤感。
每一个人都偷偷向李淳风看去,前一天,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守着沙千芷的遗体,寸步未离。
在飞机上,木然坐在一角,没有说半句话。
已经两天滴水未进,胡茬也冒出来了,只有憔悴的眼神证明他还活着。
汽车停在虎贲大队营房前。
“下车了。”罂妃拉了拉李淳风的胳膊,却被他粗暴甩开。
虎牢山是暂时搁放遗体之地,之后,在八宝山,按惯例将会为蛊王举行一次不公开的追悼会。
军神、叶军涯、雨师等人都伫立在这里,目送着沙千芷的遗体被安放在虎贲军营大厅内。
鲜花铺满在冰棺周围,没有人流泪,只有深深的压抑着人心的凝重!
厅外,一声雷鸣般的怒吼震得人心发麻:“那小子在哪里!”
叶兵祖脸色微变,雨师、叶军涯两人急忙迎出去。
一身黑衣的降王,身后老远处跟着脚步蹒跚的巫蛊师柴龚。
李淳风听到这个声音,嘴角动了动,仍然像根木桩站在门旁。
“沙前辈……”叶军涯刚刚抱拳想打声招呼,降王就已擦肩而过,完全无视他的存在。
雨师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出半个字来。
“混蛋!”降王大步跨进门,袖子猛的一挥,一股极强的力道甩向李淳风的脸颊!
噗!没有清脆的耳光声,只有他吐血的声音。
“你干什么!”罂妃挺身而出,想要阻挡。
真希百合握紧了菊刀,横在降王面前。
“好,本王今天就让你们这些小辈开开眼!”满身怒气和威压环绕的降王,眼中放射出诡异的乌芒,通往无边的虚空和黑暗,杀气感染每一个在场的人。
铿——菊一文字则宗出鞘!
“让开吧,百合。”李淳风的嗓音沙哑难听,他一开口,周围的军人们都用惊讶的目光注视着他。
真希百合横刀不让,李淳风越过她的位置,直面降王。
“为什么你不死?让一个女人替你死!”降王口中怒喝,一掌拍向李淳风的胸口!
“不!”
“住手!”
无数惊恐呼声中,李淳风脚下踉跄倒退三步,捂着心口缓缓站稳。
“我欠他的。”张开口,就是满嘴的血丝,把牙齿都染红了。
降王雄浑的怒气随着一呼一吸之间减少,但仍然对李淳风怒目相视,转过身,走向沙千芷的冰棺,在所有人的惊惧中,他抬手拍碎了这上面的玻璃罩!
“你……”叶军涯拧着两道眉看向降王,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我沙沉铁的女儿,要死也要先问问我同不同意!”降王冷哼一声,伸手将沙千芷冰冷的躯体抱出来。
“慢着!你该不会想……”叶军涯眼睛里闪过深深的担忧和凝重,拦在降王身前。
“不错!让开!”
“你不能这么做!”叶军涯厉声喝止道:“你若这么做了,她和行尸走肉有何分别?”
降王冷冷说道:“这是我黎寨的规矩,任何人都管不着!”
“这里是虎牢山,不是黎寨!”军神也沉声拦在他面前。
“你们这是逼我动手是不是!”降王眼中渐渐没有人色,杀戮之气开始弥漫。
“对,你不能对她这样!黎寨蛊术再强,也救不活一个死了两天的人!”雨师明白他要做什么,十万滇南大山,隐藏着人们所不知的古老巫术,其中一种就是驱使僵尸的法术!
“我是她爹!谁敢拦我!”
降王睥睨天下的霸气横扫大厅,考虑到他难以承受的丧女之痛,没有人出声,只是默默注视着这个场面,气氛更加压抑、沉重。
一个身影越过叶军涯,站到他的面前。
“要撒气,冲我来吧。”李淳风抹着嘴角的血丝,一双眼平静而哀伤,“你不能带走她。”
“你凭什么和本王说话!”
降王眼中的戾气满含着一汪杀机,黑衣无风而动。
“凭我是你的郎婿。”李淳风目光直视着他,回答让降王嘴角肌肉颤抖了一下。
“如果,如果你想每天都能见到她,还有其他办法……”
“什么!”尽管仍然怒目相对,但降王肯搭理他,让每一个紧张的心都稍稍松懈了。
“水晶冰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