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目的灯光,怪异药水的味道。
从昏迷中幽幽醒来的李淳风,感觉到全身发麻使不上力气,似乎还有冷风从脖子后头吹来。
但愿这是个梦。他心想。
“他醒了,主任。”一个好听的女声从前方不远处传来。
李淳风晃了晃脑袋,有些重影的瞳孔慢慢恢复了正常,果然不是梦啊,该死的!
被人扒光了衣服,脑袋剃得精光,光溜溜的胸口凉飕飕的,全身上下只剩一条奇怪的短裤。
不但如此,手腕、脚腕还被金属镣铐锁成一个“大”字,整个人斜斜躺在一块冰凉金属板上。
“姓名。”前方不远处,一名白衣女人手弯里捧着一份文件板,唰唰地书写着什么,旁边还有一个戴着眼镜的秃顶胖子,同样的白大褂。
“李淳风。”这是监狱?老李艰难地转过脖子,看到一大堆不认识的玩意儿摆在桌子旁,其中还有锋利的匕首、锯齿状的小钳子、剪刀、针尖……完了,不死也要脱层皮。
“年龄。”
“二十。”李淳风的声音开始打颤了。
“家庭住址?”
“皇都长安花影巷七号。”纯粹是不假思索。
护士和主任相视一眼,摇头。
“职业?”护士小姐继续询问。
“将仕郎,天相侍从师,国子监祭酒,太医院副医使。”
肥胖的主任叹了口气,使了个眼色示意继续。
“在这里有没有亲友?”
“没有。”怎么会有亲戚?
护士小姐点头记录,又问了一句:“你知道自己是神经病吗?”
摇头。
没听说过有这种病啊,神经,神经是什么玩意?
“可以了,暂定四级,单独观察一段时间再制订下一步的测试治疗方案。”主任挥挥手,挺着大肚皮走出房间。
很快有三个膀大腰圆的男人走进来,给他松开镣铐,套上一件印着数字的蓝大褂,扔来一双旧人字拖,连推带搡,把他丢到一个小房间里,重重关上了门。
“治疗方案?把我当病人了?”李淳风一向不笨,相反,他聪明绝顶,记忆力惊人,从小就被誉为神童,熟读史籍古书。
从漂亮的女骑士招来那个怪异的军人开始,李淳风就感觉不对劲,这一回算是完全醒悟了。
究竟到了什么地方暂且搁置,李淳风知道,自己这下插翅难逃。
房间里散播着一股发霉的味道,地面有张单人草席,除了扔在角落里那两部被翻烂的破书,空荡荡别无他物,踹开脚上怪异的凉拖,李淳风光脚踩上草席,弯腰捡起那两本书。
和大唐相似的文字,模糊的封皮上书名尚能辨认,一本是《华夏字典》,另一本是《十万个为什么》。
李淳风翻开厚实的字典,没看几页就扔到了一边,这玩意简直比四书五经还枯燥。顺手又随意翻开另一本,一页页图文并茂的解释顿时让他目光睁到了极致,那些从没见过没听说过的海量知识猛烈冲撞他的大脑,颠覆了前半生所有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