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知道我来的目的?”男人转向李淳风,他的五官有种阴柔的女人感觉,和这身军服相配,给人的印象极为不协调。
还是没有回答他的话,李淳风默默权衡,到底是谁在操纵孤狼特种兵,这个打扮不伦不类的人究竟有什么背景,他也是孤狼的一份子,问题是敌是友却搞不明白。
以龙腾队员的身份,除了虎贲之外,李淳风完全可以压制住华夏任何特种大队一级指挥官以下的军人,但是他没打算这么做。
“你杀死陶国良,必须跟我回去接受调查。”看到对方没有回应,长发男人的眼神阴狠起来。
“你是谁?这案子由我们梨园派出所查办,没有上级的指示,任何人不能插手。”关键时刻,张铁毫倒站在了正义的一方,事实上,他这也是趁机表现,拍拍马屁的大好时机不能丧失啊。
“我的名字你不配知道。”长发男人平静地望一眼张铁毫,眼中锋芒却如利剑一闪而过。
“你,你就是军部来的也要有证件!”张铁毫今晚的牛脾气不知道使了多少次,处处有人让他下不来台,好像他这个所长是泥塑的。
“忘了告诉你,我还真有。”男人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本红色证件,张开在张铁毫面前甩了一下,没等他看清楚一个字,啪的一下又收了回去。
别人没有看清楚,李淳风实实在在看到了证件内的钢印,扬手打断张所长想要强出头的意愿,笑道:“你要我去哪里?”
“延庆口。”
“走吧。”李淳风没听说这个名字,但赵涌和张铁毫却脸色一变。
“你不能去。”他鼓足了勇气站出来说道。
“哦?为什么?那里有吃人的豺狼?”李淳风玩味地看着他,又看看这个牵狗的军人。
“比豺狼恐怖。”长发男人咧嘴笑了,白牙森然整齐,和他身旁半人高的混血犬同一个样子。
“延庆口是关押重犯的……地方。”扶了扶眼镜框,赵涌小心权衡出这两个字。
“有意思,”李淳风给了他一个善意的微笑,再看向长发男人,“我跟你走。”
“你挺识时务,外面等你。”长发军人再次笑笑,潇洒甩头,转身,向楼梯下独行。
那条混血大狗哼哧哼哧跟着他,尾巴高高翘起来,一副得意洋洋的狗仗人势样子。
“李组长,您怎么答应他了?延庆口那什么地方,铁打的汉子进去,癞皮狗出来啊。”张铁毫低声拉着李淳风说道:“您就在所里呆着,我立刻向局里汇报,这事不能交给他们乱来!”
“不必了,我自有分寸,狼又如何,再凶残也斗不过龙。你们把这件事向上头照常汇报一下就行,出不了差错。”李淳风轻松地和他握了下手,“就这样,谢谢你们的好烟好茶。”
“唉……”张铁毫知道自己惹不起那帮人,只能叹口气目送着李淳风走下楼梯。
“所长,我们怎么办?就这样让他把人带走?”有人问。
“还能怎么着!我现在就给分局领导打电话!”张所长用力挥了下手,掏出手机来,“今天全体加班,不许无故休息请假!”
一群人的脸色立刻写满了苦恼。
走下楼去,派出所门口一辆军用吉普驶过来,车门打开,下来两位体彪眼拧的军人。
刚刚那个长发男人坐在驾驶位上,他的狗占据副驾驶座位,咧嘴吐着大舌头。
“我自己会走。”看到两名军人似乎要作出“挟持”的动作,李淳风微扬了下手。
“对待客人要客气。”长发男人打开窗户,笑嘻嘻说了句。
“是,队长。”两位军人直挺挺站得笔直,军靴的后跟碰在一起,铿铿作响。
李淳风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一左一右两个大汉将他夹在中间。
好在吉普车够宽敞,五人大排座椅有足够的空间伸脚。
车子发动起来,向郊区大道快速行驶。
“谁叫你们这么做的?”李淳风斜斜盯着前头的长发军人。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为什么杀孤狼队员?”长发军人边开车边回答。
“还是应该你来回答,陶国良一小时前在高速口袭击我,你身为他的直属上司,这么快就掌握事情始末,这个命令难不成是你发出的?”李淳风慢条斯理说道。
“想知道答案,到了延庆口有你想了解的。”男人回头盯他一眼,笑道:“如果你能活着出来的话。”
“喔,看样子似乎我要掉进狼窝了。”李淳风无所谓地摊摊手,认真的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很有幽默细胞。”长发军人冷冷地扭过头,“可惜我不喜欢。”
“那好,从现在开始我闭嘴,但是我只说一句话,”李淳风一字一顿继续说道:“请佛容易送佛难。”
“如果佛不幸死了,就谈不上送佛。”对方同样以冷漠嚣张的话回敬过来。
李淳风无声笑着摇头,两句话谈不到一处,那就放着吧,车到山前必有路。
吉普车驶上京浩高速,渐渐离城市越行越远,只有远处的大厦民居灯火闪烁,黑幢幢的山影多起来,高低起伏,乌压压似猛兽群卧。
四十分钟左右,车行至延庆口出口处,直出收费站,拐上平整的柏油路,经过几个路口,驶入阴森森的林间小道。
没有路灯,但路边却是平整顺畅的,车厢里四个人无一说话,听得到犬的喘息,有种杀人灭口前的阴森恐怖气息蔓延。
如果真要动手杀他,在这里最好不过。李淳风提高了数倍警惕,但身旁的两名特种军人和那头混血大狗都没有异动,开车的长发男人眼睛直视前方黑暗路面,只有仪表盘无声眨着红蓝亮光。
狼嚎声在黑夜里响起,在这个阴暗无光的林荫道上倍显肃杀。
车里的军人个个脸色平静,看样子早已熟悉这种环境。
没来及细细品味,车灯照亮前方快速自动拉开的两扇大铁门,呼啸着驶进去,狼嚎犬吠声在夜色里遥相呼应,似乎满山遍野都充斥着野兽的咆哮。
“下车吧。到地方了。”两名特种兵跳下车去,长发男人见李淳风还未动,和他的狗一起回过头来:“舍不得下车?”
“确实有点舍不得,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下车。”李淳风直视着他。
两个人的目光交错久久,长发男人咧嘴一笑:“穆千桐。”
李淳风点点头,乖乖下车。
阴森森的大院落里头,没有灯,只有犬吠声。
“这边。”穆千桐挥了下手,向几排房屋那边走去,那条狗默不作声跟着他,脚步缓慢而高傲。
没有人押解,两名特种兵下车之后身影投入了黑暗中,让周围的环境看起来更加阴森。
李淳风看到那两扇大铁门滚滚关闭在一起,门上方似乎游离着丝丝火花。
这是高压电网,任何想擅自逃离此地的人都插翅难飞。
待遇似乎不错,不知道比起介园那种级别的监狱,又会如何?
李淳风冷笑着跟上长发军人的脚步,他准备自投罗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