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怕神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看着己方成员一个个群情激动,不顾风度大声指责李淳风挑起领土争端的言论,崔志贤彻底失去再辩的勇气。
第一次会晤在两方人不快的争吵中草草结束,脸上挂着胜利微笑的李淳风与众位同行一起步出会议室,后头跟着紧追他们而出的王朋山和娜米拉。
“李先生,你太棒了,能发表一下对这次会谈的看法吗?”长卷发荡在胸前的娜米拉将话筒递到了李淳风身侧,为了这次短暂的采访,娜米拉刚刚偷偷整理了好一会头发和衣领。
“可以,我只说一句,真相总有大白的时候。”李淳风笑道。
“李组长,对国内的观众说几句吧?”华新社记者王朋山急切说道。
李淳风看他一眼,对着镜头严肃说道:“好,也是一句,我们会带渔民回家过节。”
他坚定信心的面容映在摄像机里,烙在娜米拉的眼底,迸发出伟岸的辉煌。
站在门侧的严琪不知不觉露出了笑容,眼神沉醉。
会议室角落,手里捧着笔记本快速敲打速记的安顺基瞅一眼韩方人员的落寂和无能,一种同病相怜的失落在心头涌起,默默收拾背包,拖着沉重脚步走出这个让他铭记的地方。
……
透明白水晶折射出的迷人光辉均匀洒在大厅中,椭圆形沙发里窝着一位慵懒的绝色女郎,身上的衣衫不足片缕,她的对面吧台旁,男人优雅地向两只高脚杯中注入不同颜色的酒液,动作轻盈优美。
“喜欢济州岛的天气吗?”男人将两只酒杯送过来,紧挨着女郎坐到沙发里。
“呵,济州岛名副其实,不愧拥有东方夏威夷的称号,”女人两只纤细的手指捏起细细的杯脚,和男人轻轻碰杯,“那件事怎么样了?”
抿一口独到的百利尼,男人放下杯子,转动手上那颗夸张的祖母绿翡翠钻戒,眼皮低垂,声音略显遗憾:“我们最不想碰到的对手不请自来,情况很不好。”
“要失败了吗?”女人另一只涂着红色指甲油的手攀上他的腰,隔着衬衫的美丽触感轻轻抚动。
“不!”男人有些粗鲁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这里是韩国,不是华夏人的土地,由不得他们说了算!”
“那你有什么计划?”女人甜甜笑着,露出两个迷人酒窝。
“攻城掠地,需要凝聚全民族的力量。”男人一把将她拦腰抱起,大步走向阳光直射而入的露台,“时间还早,就先让我攻下你这块沃土!”
女人放肆的笑声荡漾,橘红色发丝在海风中狂乱,杯中的醇酒倾泻一路……
全体工作组人员在维多利亚大饭店用过午饭之后,就地办理住宿登记,工作休息地点全转移到这里,方便接下来的谈判和工作。
李淳风的单人房间,现在聚集着一大伙人,意犹未尽的谈笑还在继续,每个人都对下一步工作充满信心。
“只要见到渔民代表,我们有的放矢,要求韩方放人的计划就能提前摆到桌面。”田文兴致激昂地说道。
“这次多亏有组长,你们看到成宥利最后那张失望的脸没有?我好想安慰他一下啊,哈哈。”方毅逗笑的习惯又忍不住了,只有在熟悉亲近的人面前,他才会这样放开。
“你小子!成宥利这次派崔志贤挑大梁,是要培养新人,为他退休作准备。”贺参赞说道:“崔志贤也不简单,名校毕业,思维清晰,条理清楚,锻炼几年,是个对手。”
“那也比不过咱们的李组长,他哪句话能占上风了?”方毅不服气,撇撇嘴摸起一块点心送到嘴边。
“话不能这么说,要戒骄戒躁,今天的胜利是过去时,我们要准备下一步的行动。”田文说完,向贺铮平问道:“有没有向上头汇报这次会议的成果?”
“还没有,不过以华新社的速度,我想他们已经看到了吧。”贺铮平笑了笑,摸出手机正要打电话,手机铃声却响了。
“你们说什么?畏罪自杀?必须给我一份详细报告!我保留追查投诉的权利!”只听了一句,贺参赞就坐不住了。
所有人都紧张地盯着他,突然出现的情况让大伙措手不及。
“……最迟明天!就这样!”挂断电话,贺铮平看向每一个紧张的面孔,沉声说道:“机场那三个身份不明的人死了。”
“死了?自杀的?”田文追问。
“警方的说法是在羁押过程中畏罪自杀,吞咽了铁汤匙和叉子,发现的时候他们的肠胃都搅烂了。”贺铮平的回答让大家心头冒起一股寒气!
吞咽汤匙和叉子?这些人对自己都这样残忍,他们究竟是什么身份?受谁指使?
李淳风不由想起在滨海时遇上的那些东洋忍者,一朝败露,不顾一切自杀殉道,这三个韩国人似乎和他们有相似之处。
仔细细想,却还有不同。
如果是职业杀手,在机场的时候,他们完全有机会干掉工作组成员,为什么还要拉着大家进红色通道盘查?
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枪杀外交官引发的国际争端远远超过侮辱他们,舍本逐末的做法让人实在想不通。
“这件事先放下,加紧催促韩方安排我们与渔民代表见面,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越不利。”思虑一番,李淳风向贺参赞果断下令。
“我现在就打电话!”
“嗯……外面怎么这么吵?”刚松了口气,李淳风忽然听到了一阵阵喧嚣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维多利亚大饭店的隔音设施极好,房间又在二十五层的高度,除了他之外,没人听到异样,大家的神色都有些奇怪。
唰!严琪拉开半掩的窗帘,透过玻璃向下看去,眼睛一下子收缩起来。
酒店外的大道上,好几辆大巴车停在路当中,数百名头系各式带子、衣着不同的韩国人举着旗帜,挥着口号,向酒店快速围拢!
在民众脾气暴烈的韩国,这种情况早已屡见不鲜。
他们在示威,在表达愤怒!
五星级酒店的保安一面向外发出求援电话,一面组织人手抵挡他们的冲击。
“一群疯子!大家收拾东西,躲一下!”田文伸头看一眼,脸色大变,急忙指挥大家准备撤离。
保安不可能挡住这几百人冲击,他们的人身安全即将遭受挑战。
“往哪里躲?楼下都是他们的人,不能出去!”王广宇大声说道。
贺铮平满脸铁青,向大使馆拨去电话,寻求紧急援助。
“带上随身贵重物品,去顶楼!”李淳风说道。
“对,去顶楼。”罗一辉点头赞同,“他们没这么快冲上来,想在大饭店里找到我们没那么容易,大家动作快一点。”
五十六层的维多利亚大酒店,几百人就算乘电梯一层层搜寻至少也要十几分钟。
可以预见,酒店前台工作人员一定顶不住压力,会将华夏方客人的信息透漏出去,二十五层将是最危险的地方。
严琪在大家还忙于收拾物品的时候就已冲出房间,连续按下六部电梯向上向下的按钮。
时间等于安全,每占着一部电梯,就少一份危险。
她的反应速度一流。
“快,每个人乘一部电梯,在四十六层会合!”李淳风将大家一一送入电梯。
“你们也快点上来!”田文最后一个进去,在电梯门阖上的时候大声向外呼喊。
严琪与李淳风都没有进电梯,他们相视一眼,同时露出会心的笑意。
“走!坐观光电梯下去。”他说道。
同胞的安全必须由他们肩负,不光是工作组组长,他还是龙腾队员!
外形如宝剑的维多利亚高层建筑上,观光电梯就像是镶在剑刃上的一粒明珠,耀眼夺目。站在广场上,一眼就能看到它缓缓滑落的英姿,同时,电梯里的两个人也将冰冷的目光投向混乱的下方。
每辆大巴车上,都有三五个人爬到车顶,光着上半身擂动大鼓,标语和旗帜随处乱贴乱晃,有人冲击酒店大堂,有人齐声宣读口号,有人高举华夏国旗,然后咬牙切齿用手、用牙撕扯成碎片,接着狠狠践踏它!
眼睛里火焰喷涌的严琪气得浑身颤抖,拳头捏得咔咔响,可是她身旁的李淳风却古井无波一样将手插在西裤口袋里,目光平静地注视着酒店大堂里发生的情景。
几名保安在外头被人群冲倒,拳脚相加,大堂的华贵玉石台面也被人用铁棍敲碎,两位前台小姐惊魂落魄求饶,被几个年轻男人扯住头发往台面上猛磕!
暴行令人发指,他们已不是单纯的示威,他们是一伙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