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鲁王外出归来。侍女宝珠向严重禀告,王妃今日身体不适,连晚膳都未用。严重知道她今日进宫,以为是在宫里受了委屈。端了特地吩咐厨房做的鸡汤,严重推开房门。朱黎侧靠于床沿,听见动静和衣起身。
“黎儿,又发脾气呢?别生气了,过来喝汤。”严重温声唤道。
朱黎不发一语,舀了口汤,严重问:“味道如何?”
“很好。”“那就多喝点。”鸡汤喝得差不多了,朱黎放下勺子:“琅儿的婚事,你早就知道吗?”
“黎儿,我与你同时知道。”
朱黎看着他,只望能寻出一丝丝愧疚,可,他满面真挚,却让她怒从心起:“为何不是琊儿?!为何不是她?!琅儿也是你的女儿!你怎能够为了一己之私草率决定她的一生?!若你是为了报复,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错!你朝我来好了!”
突如其来的质问令严重同样愤怒:“够了!你这样像什么样子?!”
“你还想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做,但求你,别伤害孩子!”朱黎扯着衣角,祈求道:“我错了!你去求求父皇,求他收回成命,好么?”
“黎儿,你自己冷静一会儿。”
严重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朱黎忍了许久的泪终于流了出来。
“……阿重,你到底去哪儿了?黎儿好想你,你快点回来吧……”
西苑内,离草早早睡下了,严琅好不容易安抚小狐睡下,正准备看一会书,额,亦可称为话本子~
窗前人影闪过,严琅警觉起来,待走到窗沿前见到来人才松了口气。
“先生?!”严琅惊奇道:“您回来了?!”
青衫道人从窗外一跃而进:“这么大声做什么?喊抓贼呢?”
严琅做禁声状:“嘘!”
“琅儿丫头,我怎么听说你被燕帝那老头指了婚事?”
严琅摊手:“我也不想的啊!倒是先生,您没被红姑娘抓住直接办了啊?”
严琅捂嘴偷笑,先生天不怕地不怕,一副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说:“看,山崩了耶!声音还挺好听!”的样子,可她知道,先生有一处软肋,那便是红姑娘。自从她四岁拜先生为师,六年里,已见了无数次先生为红姑娘而四处躲藏!
“先生,红姑娘可是知道我这里的,你不怕她像上次那样追过来?”
“哎呀!先生!您揍我做什么?”严琅捂着脑袋,愤愤道。
“我不需要你担心,你还是好好照顾自己吧!喏,拿着!”
一支笛子由抛物线落到严琅怀里,她仔细一瞧,要说严琅见过的宝物也不少,可手里这件类似长笛的物矢,通身墨绿,顶端有一株植物攀着笛身蜿蜒而上,叶子的脉络清晰,栩栩如生,如有一股暖流流进体内,严琅莫名喜爱它!
“这是断肠笛。我答应过你,给你寻一件称手的兵器,这次寻到了。断肠笛,以音驭人、以音杀人,再适合你不过。好好熟悉它,把它当做朋友。”
“嗯!我懂了!多谢先生!”
道人一捋花白胡子:“要是看不上挞拔家的公子,就一曲子结果了他!没人查得出来是谁!”
噗,严琅一口水喷了出来,哪有教自家徒弟杀人还帮着找理由的师傅啊?严琅郁闷道:“先生!”
“怎么?我说的是实话!”道人一口饮尽严琅刚刚倒好的茶,“这几日好好待在房里,王府这么大,你好好逛逛,一步也不许踏出去!听进去了吗?”
严琅痛苦不已,先是被爹爹禁足,现先生也来插一脚,为何最近总是不让自己出门啊?但在先生的淫威之下严琅也不得不点头道:“嗯,听见啦!不过,先生,你再不走,红姑娘估计快来了!”
“谁怕她啦?!我才不怕?!”
严琅怀疑:“真的?可我好像听到屋顶上有脚步声哦!”
“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你要是遇到麻烦了,知道怎么联络我。”青衫道人一步跃出窗外,瞬间不见踪影。
严琅朝他消失的地方轻声道:“嗯!我知道!”
……
四年前,一位青衫道人闯进她的闺房,在她指尖上割了一道小口子,三天后他又回来了,开口便要收她为徒,为了证明他的本事,更是变着法子在严琅面前展示!严琅最终被他的本事吸引,拜他为师。严琅问过他的名字,他只让严琅喊他先生,还千叮万嘱不能将他的存在告诉任何人!严琅应了下来,于是每月十五,先生都会偷偷带她出长安到别的地方修习,慢慢的,她倒是真心喜欢上这位刀子嘴豆腐心,常常口是心非的先生。
仔细端详着手中的笛子,严琅突然想起自己忘了些什么。
“哎?先生,你还没告诉我如何用这把笛子呢?又要我自行修习啊?先生,你真是越来越看得起我了!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