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内,恭亲王和巡抚、提督等人焦急地运筹帷幄,寻找固守城池的方法,同时,等待援兵的到来。
一等就是五天!
……
五天!对紫禁城中的某些人来说,是度日如年的!
清晨,康慈太妃兴冲冲地将蕙心叫到自己的房内,小声道:“要回来了!奕忻就要回来了。昨晚午夜,哀家派去湖南送信的侍卫回京了,今天一早就来见了哀家,说是五日前在平江县已经亲手将密信交给了恭亲王,恭亲王当时已经在赶回京城的路上了,估摸着,快则今日、慢则明天或后天,就能回到京中。”
蕙心松了一口气:“这下就好了!”
其实,即便恭亲王回京,对于皇上要收蕙心入宫之事或许也无能为力的。但是,两个女人依旧将恭亲王回京当成了事情转机的最后期望。
婆媳二人正在屋内说着话,只听屋外常福恭迎万岁爷的声音“皇上万岁万万岁!”
蕙心慌忙起身回避不及,咸丰帝已经走进屋来。蕙心只得与奴婢太监一起蹲下行礼。
咸丰帝柔声道:“薛佳姑娘请起!”
奴婢太监们皆暗自诧异:六王侧福晋何时又变回姑娘去了?
咸丰帝对康慈太妃道:“今日早朝时,刚收到了六弟从湖南送来的八百里加急折子,额娘听了以后千万先别着急。”
康慈太妃瞪大眼睛:“奕忻的折子?出了什么事?”
咸丰帝道:“六弟在折子中说,长沙城被粤贼围困,且粤贼已经开始攻城。六弟现坐镇长沙亲自指挥抵抗,请求朕速派援兵去解围。”
康慈太妃和蕙心皆不敢相信!明明刚收到密报,恭亲王已经在回京的路上,怎么会被围困在长沙城中呢?
康慈太妃诧异万分地问道:“……不知,这折子是何日所书?”
咸丰帝从怀中掏出一本奏折来,亲手递给康慈太妃:“还是请额娘亲阅罢。好在,六弟说他在长沙城中一切安好,还请朕代为向额娘请安。”
康慈太妃连忙接过折子,颤抖着展开,一看日期,竟然是六月二十。而常喜自称见到恭亲王的日子是六月十九。
怎么可能六月十九已经在从长沙城回京的路上,六月二十反倒被困长沙城中?
咸丰帝:“朕已经安排妥当,陕西、湖北的援兵即日已出发,赶赴长沙城解围。额娘放心!六弟他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见康慈太妃神色异样,咸丰帝又安慰了一阵子,才离开。离开时,不忘对蕙心说了句:“还有五天时间,薛佳姑娘没有忘记吧?”
……
惊魂未定的康慈太妃连忙又将蓝翎侍卫常喜传入寿康宫来,命他将见到恭亲王的经过,又仔仔细细询问了一番。常喜离开以后,康慈太妃竟然瘫坐在榻上,号啕大哭起来!
蕙心小心翼翼地扶起康慈太妃:“额娘不必太伤心了,或许,王爷他真的在路上,就会回来了……”
康慈太妃使劲摇着头,哭喊道:“呜呜呜……奕訢他不会回来了!是哀家害了他呀!一定是他看了哀家写的信……得知皇帝要追查花粉毒案,才吓得返回长沙城去,想来个戴罪立功!……呜呜呜……”
“不会吧!恭王爷他应该不会这样的……”蕙心揣测。
“呈给皇帝的折子是不会有假的呀!奕訢他眼下还在长沙城里是毫无疑问的了!”
蕙心浑身颤抖起来,心里意识到:看来花粉毒案是丈夫所谓无疑了!想到这里,禁不住泪如雨下,也放声痛哭起来!
……
接下来的每一天,康慈太妃和蕙心虽然依旧期待着奇迹的发生,但是,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这份期待,渐渐地变成了绝望!
终于,又是五天过去了,恭亲王自然没有回来。
清晨,咸丰帝来到寿康宫中。
康慈太妃已经病倒在了床上,蕙心并没有在她跟前服侍,说是身体也不适。
咸丰帝来到康慈太妃的卧房之中,对康慈太妃道:“额娘,眼下寿康宫有两个病人,既然翊坤宫早就收拾妥当,朕这就将蕙心姑娘接去翊坤宫吧。”
康慈太妃挣扎着起身,含着眼泪道:“皇帝!薛佳文汇之女、薛佳蕙心是你六弟的侧福晋。这不仅宗人府有档可查,而且上到王公贵族、满朝文武,下至黎民百姓,人人皆知。眼下突然住进翊坤宫、变成了皇帝的妃嫔,岂不让天下人笑话?!”
咸丰帝脸色大变,怒不可遏:“额娘这是什么意思?一会儿说是先封贞贵妃为皇后、一会儿又说收拾出翊坤宫来,想不到只是为了拖时间等六弟回来。六弟是您儿子,难道朕不是吗?”
康慈太妃没有说话,眼神里却满是哀怨。
咸丰帝读懂了这眼神,道:“额娘您既然答应了此事,就一定有办法的。您若视儿皇为亲儿子,儿皇自然以亲额娘待您!只要额娘能让蕙心名正言顺地成为朕的妃嫔,她替朕诞下皇子的那一天,朕就尊您为皇太后!”
康慈太妃听后心中五味杂陈。咸丰帝果然从未当自己是他的亲娘,尊为皇太后居然还要把蕙心牵扯进来,要挖自己亲生儿子的心头肉,换来的尊号,这个皇帝实在是太毒辣了。但是,皇太后!确实自己梦寐以求的称号,自己一辈子也只有这一个希冀了。
康慈太妃叹了一口气:“皇太后不皇太后的,全凭皇帝做主了。至于蕙心,现在看来也只能如此罢。哀家想了个掩人耳目的法子,不知道……”
咸丰帝焦急:“额娘请讲。”
康慈太妃:“去年,哀家在替皇帝选秀的时候,见到一个正黄旗旗鼓佐领家包衣奴才的姑娘,徐佳氏,长相与蕙心十分相似,年龄也相仿,哀家心想,若皇帝不嫌弃她出生卑微……”
咸丰帝站起身来,愤愤地打断康慈太妃:“额娘不必说了!竟然想拿一个下贱的奴才来搪塞糊弄朕?!额娘把皇帝当成什么了?!天下长相与蕙心相似之人多了,朕只要蕙心一个!只要她一个!”
康慈太妃连忙道:“皇帝误会了!听哀家把话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