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心中也依旧有气,伤妻弑儿之痛岂能如此快就忘却,但也无可奈何,只得勉强点头。嫡福晋则欠身道:“请万岁爷也放心,奴婢一定尽心竭力。”
咸丰帝犹豫了一下,道:“此事……朕也有不当之处。”
恭王和嫡福晋吓了一跳,二人慌忙站起身来……皇上能有什么不当之处?即便有,又有谁人敢说?皇上自己说,也不敢听呀!
咸丰帝继续道:“一则朕对玉妃太过纵容,以致于她做出有失皇家体统和分寸之事;二则朕过于疏忽,当场也没有来得及阻止她;三则朕心存偏见,待六弟的侧福晋一直不公。因为这三样,朕今日特意前来,还请六弟一家见谅,切莫心存怨恨。”
见咸丰帝言语真诚,他夫妻二人一时竟怔住了,无言以对。
恭王爷曲膝跪下道:“皇上如此说,真叫臣弟无地自容!臣不敢存有丝毫怨恨之意……”
咸丰帝对一旁的安德海挥了一下手。
门外立即有数名太监或抬着箱子、或捧着托盘鱼贯而入。
咸丰帝:“这些字画、书帖都是六弟素来喜欢的,因你隐忍以行、识大体,朕特赏赐予你。御制簪钗环佩,赏赐给六福晋,朕嘉许你当日在漱芳斋临危不乱、救助有功。”
恭王爷和嫡福晋敏慧连忙磕头谢恩。
咸丰帝继续道:“不知侧福晋可好些了,能否出来面见朕?”
恭亲王不知皇兄咸丰帝是何用意、担心又生事端,便回道:“贱内小产尚在月子里,遵医嘱不可挪动受风,今日风大,从多福轩过来恐有不便。”
咸丰帝略一犹豫,又道:“那么……朕就亲往多福轩走一趟吧。”
夫妻二人又是一惊!敏慧知道恭亲王的心思,立即回道:“禀陛下,侧福晋卧病在床,恐蓬头垢面、衣冠不整,容奴婢先去通传一声,还请陛下在此稍候。”
……
多福轩,蕙心卧室。
蕙心半躺在床上,一听嫡福晋敏慧说皇上要来,又怕又气。咬牙切齿道:“无道昏君!天底下那里有皇上跑到亲王侧福晋的卧房来探望的道理?!定是又在玩什么花样,几次三番想致我于死地!莫说让我梳妆打扮起来,就是他敢跨进此门,我便一头撞死在他面前!”
敏慧知道蕙心决意不肯面圣,也无奈,只得又折回到银安殿。
敏慧款款俯身:“起奏陛下,侧福晋身体虚弱、心情焦灼,一连几日不眠不休,适才刚刚睡去。奴婢该死!不忍唤醒她,是否要将她唤起来,还请皇上示下?”
咸丰帝失落万分,他此次来,就是为了见蕙心一面,想证实,蕙心就是几年前玉花园内的那个小姑娘!想给她看那兰花丝帕,想问问她可还记得数年前的邂逅……
但是现在,他只得道:“算了,不必惊扰她了。这些参茸补品是赐给侧福晋的,让她好好补养身子。”
恭亲王夫妻二人赶紧代替蕙心谢主隆恩。
原以为咸丰帝就此会起驾回宫,没想到皇上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一屁股坐着不挪动,看了看天色,继续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