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是否处置恭亲王,咸丰帝叹了一口气:“朕还没想好,过了这几日再说吧。”
玫嫔:“假传圣旨的事迟早是要传出来的,皇上若不处置,只怕难肃法纪、难以服众。”
咸丰帝:“要硬说他假传圣旨也是可以的,只怕他不服气……”于是,咸丰帝将那日在寿康宫敷衍恭亲王的事说了一遍。
玫嫔沉默了,许久许久,才缓缓道:“难怪宫中流言蜚语满天飞。……若皇上不处置恭亲王,可不就是说恭亲王没有假传圣旨吗?若是处置恭亲王,他一定也不服气,毕竟皇上您也算是含糊答应了,不是吗?”
咸丰帝睁大了眼睛,火气腾地燃了起来:“爱妃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该弄假成真,让这个一个先帝的妃子与朕的皇后亲娘平起平坐吗?……”
玫嫔赶紧道:“按理是绝对没有尊太妃为太后的道理!但是……万岁爷您毕竟……当然,嫡庶有别,先帝爷不是也有康慈太妃娘娘入妃陵、不祔庙的遗旨吗?所以,加先帝爷的谥号——成字,为成皇后是绝对不可能的!臣妾听说前朝庶出的皇太后是不能加皇帝谥号的。虽说本朝一直嫡庶皇太后一视同仁,可太妃娘娘毕竟只是个辅圣的养母,怎么能和正牌的皇后娘娘相提并论呢?”
说到“养母”二字,似乎触碰了咸丰帝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咸丰帝不知怎地想起了十多年前,自己的亲娘成全皇后临终之前,握着自己的小手,将自己托付给静贵妃时的情景。在后来的多年里,静贵妃一直精心呵护着自己……
咸丰帝沉默了,许久轻声道:“让朕再仔细想一想!你先退下吧!”
玫嫔走后,咸丰帝坐在龙椅上默默发呆,安德海悄然走到咸丰帝的身边。
“恕奴才多嘴,刚才玫娘娘说的在理,万岁爷孝心仁慈,一直把太妃娘娘当太后一样供着,太妃娘娘的心气自然高了,真拿自己当太后了,如今人也走了,万岁爷索性好人做到底、送佛上西天,给她个不伦不类的太后称号又如何?……”
……
康慈太妃大殓的前一天早晨,军机处和礼部突然接到咸丰帝的圣旨:丧仪按皇太后形制操办,康慈皇太后的谥号为:孝静康慈弼天辅圣皇后,神位不祔太庙!
康慈太妃过世不过几天工夫,恭亲王已经憔悴得不像样子了,眼圈黑紫、发辨凌乱、胡子茬老长……而今天,是他最最舒心的一天!母亲真的成了太后了!
养心殿,东暖阁。
恭亲王跪在咸丰帝面前,感激涕零、千恩万谢!
咸丰帝坐在榻上,冷冷地看着伏在地上的恭亲王,并没有叫他起身,只是冷笑了一声道:“你以为你的卑鄙伎俩得逞了对吗?你知道朕从今天开始有多讨厌你吗?!”
恭亲王抬起头来:“臣弟知道!可是,臣弟也是万不得已。为了母后的心愿……臣弟……臣弟连身家性命都可以豁出去的。”
咸丰帝:“哼!朕倒是要看看你有几条命可以豁出去?!等明日大殓丧仪过后,朕就来取你项上首级!你等着吧!……滚!”
恭亲王起身,不卑不亢道:“谢万岁爷今日不杀之恩!等明天尽完孝子礼数之后,臣弟提头来见!告辞!”
……
寿安宫,东厢房。刚刚收拾出来的房间,迎来了新主子。
新晋的小主庆答应正对着镜子挤眉弄眼、描眉画黛、钗环珠翠带满头。
忽然听见身后有一个声音:“庆小主这是去参加葬礼还是喜筵啊?”
庆答应一回头,看见一个宫女打扮的女子,正站在门边,盯着自己瞧呢。
“大胆!你是何人?是个奴婢吧?敢如此跟本小主说话?!”
只见那女子款款俯身行礼:“叶官女子给庆答应请安!”
“你就是叶官女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