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慈太妃面朝里,背朝外躺着,隐约听见男人鞋子的脚步声,睁开眼睛,看见了墙上的影子,以为是恭亲王回来了,便头也不回道:“你又来做什么?早些回去吧!”说完叹气。
咸丰帝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见儿子没有动弹,康慈太妃继续道:“唉——!哀家这回怕是好不起来了,他竟如此对待咱们母子,哀家……”
“额娘!”咸丰帝知道康慈太妃弄错了人,便开口叫道。
康慈太妃一惊,转过脸来看了一眼,竟然是皇帝!她愣了一下,没说什么,也没法说什么,只得又转了过去,用背对着咸丰帝。
咸丰帝心中气恼,拂袖而去!
……
回到养心殿,咸丰帝闷闷不乐地翻看折子。
安德海上前:“主子,要不要奴才去翊坤宫传玫娘娘来伺候笔墨?”
咸丰帝想到康慈太妃,心中恼怒,于是头也没抬:“罢了!……还是,叫兰贵人过来陪朕吧。”
安德海得令,飞一般朝储秀宫而去……
翊坤宫,体元殿。
玫嫔一个下午无所事事,信步踱出屋外,仰面朝天,看着院子里那棵参天的银杏树,光秃秃的树杈直指天空,仿佛在质问苍天……
蕊儿跟了出来,手中拿着银狐披风:“主子这是做什么?大冷的天不在屋里烤火,却出来发呆?”
玫嫔继续望着银杏树痴痴问道:“你说这树是雌的还是雄的?”
蕊儿一边帮玫嫔披上披风,一边道:“去年秋天没见它结果子,应该是雄的。”
玫嫔笑了:“人们都说这银杏树是一雌一雄种着的,咱这院子怎么只有一棵?若没有雄树,雌树也是无法结果子的,可见这棵树未必是雄的。”
两人正说着,便隐约听见隔壁储秀宫院子里,安德海公鸭嗓门高声:“万岁爷爷口谕,传储秀宫兰贵人养心殿侍驾。”
蕊儿惊讶:“怎么传她去了?”
玫嫔淡然一笑:“走,咱们进屋去。”
隔壁院子,兰贵人已经痊愈,听见口谕,立即与葵儿等侍女乱作一团,赶紧梳妆打扮起来。
……
二月二,龙抬头。
贞皇后觉得这个年过得不利索,过完年又死了鑫常在,康慈太妃病卧至今,整个紫禁城闷闷的无趣。便在这一天的下午,约了众妃嫔去漱芳斋小戏台看戏。
除了丽嫔挺着大肚子,行动不便没去外,婉嫔、玫嫔、伊答应都去了。
兰贵人正巧太医来请脉,稍晚一步去。
贞皇后领着众人走进漱芳斋,坐定后不久,兰贵人便到了。
只见兰贵人身穿素净的半新袍褂,并没有带多少首饰。进屋后便立即极恭谨地向贞皇后和婉嫔、玫嫔行礼,谦和地和伊答应相互见过,然后乖巧地坐在一旁,微笑着听别人说话,即没有当初婉嫔那样轻狂,也不像当初玫嫔那般任性。
初次怀孕的妃嫔,如此淡然平和不事张扬,倒是让众人暗暗敬佩。唯有玫嫔知道,兰贵人的心机无人能比!
戏开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