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秀亦是一脸的欣喜,却因为太过激动,不自觉就红了眼眶,哽咽地说道“您还记得香秀,呜呜呜,太好了,太好了!香秀还以为有生之年都再也见不到姐姐您了!”
“傻丫头,你身体无碍便好了,怎么哭了?快别哭了!”慕容雪一边安慰着哭成泪人的香秀,一面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尽量让自己不要被香秀传染了。否则,自己一哭,刚上过药,止住血的伤口又该裂开了。
香秀擦了擦鼻子眼泪,这才将自己的遭遇全数说了出来。
原来,那日被傅总管(贤王府总管傅海生)送回家后,父亲拿了贤王赏赐的伤药费,非但没有给她请大夫买药,反而拿了钱去赌。结果不但输光了钱,反而还欠下了不少的债,后来被追债的人逼得急了,她爹爹便狠心将香秀抵给了赌坊。
赌坊要一个小丫头自然是没用,就要将她再转卖给青楼做姑娘们的使唤丫头。再后来,全城戒严搜寻,她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慕容雪被人劫走了。她无意中说出,曾经伺候过慕容雪,就被人带到了这里。太子说日后留她有用,没想到,今天真的见到了慕容雪。
慕容雪听着香秀的遭遇,心中亦是百感交集,碰到那样一个嗜赌如命的父亲,真真是香秀的大不幸,抚了抚香秀的脸,帮她擦干泪水,柔声劝慰道“香秀不哭,那些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香秀闻言,感激看看着她点了点头,继而又用极轻的声音附到她耳边说道“主子,我听说,王爷,王爷意图谋反篡位,已经逃到临海是准备起兵了,这,这是真的吗?”
慕容雪听到这句话,不敢置信地握紧了香秀的胳膊。因为太过紧张,她的声音微微带着颤栗“你从哪里听来的?是谁告诉你的!”
香秀亦是一脸的紧张,怯声道“我,我也不确定,昨日个,是听,听府里的下人们说的。后来,殿下不让议论这件事,所以,我才,才问问您呢!”
“诶,主子,殿下交待过,您还不能下床,姐姐,姐姐···您这是要去哪里?”但见慕容雪撑起身体就要下床,香秀连忙将她扶住劝道。
但闻两军开战在即,慕容雪哪还坐得住?突然,香秀咯噔一下跑到她面前跪下,满脸祈求地哭道“姐姐,您要是去找殿下,奴婢,奴婢会被,会被······”
她的话哽咽着没有说完,却让慕容雪的身体猛地僵住,她踉跄着重转回身,失力般地跌坐在床榻上。
是啊,去找他又有什么用?求他罢兵将皇位让出来?这样只会愈发激怒他,让她身边的人遭殃而已。如今她不是孤身一人死了白了,还有宵儿和香秀!
“主子,您没事吧?都怨香秀,对,对不起!”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惹得慕容雪如此伤心难过,香秀亦是自责难受不已,跪在地上,满目凄楚地仰头看着她。
慕容雪微微垂眸,心疼地将香秀扶起,如遭晴天霹雳般,整个身体都只觉虚弱无力“起来吧,不要跪着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先出去吧!”
香秀闻言亦没再说什么,听话地退了出去,临走时还不忘担忧地说道“主子您保证身体啊,有什么事就唤香秀,香秀就在外面候着。”
慕容雪看着她满脸担忧不放心的小脸,欣慰地强扯出一抹笑,示意她不用担心!待关上门的那一刻,隐忍的泪水如决堤般再也止不住地倾泻而出,心如刀绞般的疼险些让她喘不上气。
重重痛交织在一起,她只觉天旋地转,哭得伤心欲绝,竟连背上的伤口再次撕裂,衣衫亦被鲜血染透也浑不知觉。这一连两天所听到的、看到的,残酷的,悲哀的,这样的痛似乎要将她撕碎般,也真真是到了她心里所能承受的极限。
人与人之间为什么就不能和平相处呢?为什么要平添这一桩桩的残忍杀戮呢?这就是皇权斗争该付出的牺牲与代价吗?
思即此,慕容雪只觉透心彻骨的凉,如果不是昨晚在伏羲山遭遇的一切,她似乎都忘了,这是个人命如草芥,皇权至上的年代。为了皇位,牺牲再多人都是值得的。
先前她还天真的以为,自己留在太子身边,取得他的信任,就可以伺机帮宇轩夺得皇位,也不枉宇轩对自己的一片情意。但现在想想,皇权争斗岂是一段感情就能化解的?一旦开启战事,又会让多少无辜的人丧命,她真的不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