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行风心感不妙,还未反应过来,只见慕容雪一声令下“冲啊!~”话音未落,就见一大群孩子蜂拥而至朝他扑来,他一时躲闪不及,便被孩子们扑倒在地。
数十名孩童将他从头到脚围了个遍,身上亦有,孩子们在他身上肆无忌惮地挠痒。即便再冷静自持的人亦是很难招架得了,慕容雪听着他闷哼求饶的声音,先前心中的剧痛,亦被暂时强压了下去。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缓步走到王熙所在地方,微仰着头,故作挑衅道“将军可有看明白?敢不敢试试呢?”
王熙皱了皱眉,还未开口,一旁的侍卫便一脸严肃地呵斥道“大胆奴才!将军岂会······”
话未说完,却被王熙抬手制止了,他往前走了一步,俯视着眼前这个身形娇小的“仆从”,迎上她那双倔强而清澈的眼眸,忽地心头一动。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诸葛行风视她如宝的原因。
事实上,刚才他的视线亦是无法从她身上抽离,她身上那种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亲和魅力,是那些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都无法比拟的。不得不承认,那种像孩童般由内而发的盈盈笑靥,是那样的纯真而美好,是那样迷人心魄,让人不禁为之心动!
他朗目微眯,嘴角忽地向上勾起,凑到她的耳边,语声清淡地说道“本将军这辈子还不知道什么是敢与不敢!刚才诸葛大人是有意让着你们,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让本将故意输给一群孩子,岂不惹人耻笑?还是,你想看着孩子们输?”
慕容雪闻言微微一怔,不过他说的却是实情。以王熙的本领不消片刻功夫,就会获胜,然而看着孩子们输,亦不是她想看到的。
原本这只是一个游戏,无论输赢只是那份心情,她的初衷只是要让王熙能参与一次,这对于灾民和他自己都是一次拉近关系的机会。可是她却忘了,无论是怎样的“战场”!作为一名将军,他都会全力以赴。然而,他也有一颗和善的心,他既不愿故意放水让自己输掉,亦不想看到孩子输给自己。
以这样的小游戏去为难一个大将军,确实有欠考量,慕容雪蹙眉思虑了片刻,忽地仰头怔怔地看着他说道“那就来一场真真的对决!将军以为如何?”。
王熙闻言不答,一副愿闻其详,且听下文的表情。
慕容雪淡淡一笑,一字一顿道“拔河比赛!”
“拔河?”王熙微一怔楞,随即笑道“这样岂不是胜之不武?莫说是我,就是我手下的随便一个兵士都能以一敌五,就凭那些灾民····”
“那就以一当二,以五敌十如何?这样总不会说胜之不武了吧?”慕容雪微笑着打断道。
王熙看着她坚持而倔强的眸子,心头一动,不知怎么的,就应允道“好!就依你!二十个灾民任你选,本将会挑出九名士兵加本将一个,共十人,以十对二十,这样如何?”
慕容雪闻言,盈盈美目水光若潺,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道“好!一言为定!”说完便去挑选参赛的灾民。
十兵士对二十平民,这场拔河赛,几乎所有的官兵和灾民们都围了过来,包括医帐的十数名太医,以及伙房的几名伙夫和帮佣。人们分立两侧,七嘴八舌地议论着这场对决。
十名官兵包括王熙在内,各个体格强健身形魁梧,而二十名平民论体力看似稍逊一筹,但在数量上占尽优势,一时间众说纷纭。
其余未能“参战”的百余名官兵,自是希望将军率领的己方获胜,自发地站列成队,一手撑腰,一手握住剑柄,各个表情威严肃穆,那阵仗好似如临真正的“战场”。
不知是谁,居然还将山坡上的红衣大鼓搬到了队列的前方,一个身形魁梧的汉子,头扎红巾,撸起袖管,手握鼓槌,大有助威呐喊之势。参战的十名兵士见状,士气更甚,除王熙以外,各个都高昂着下巴,叫嚣着对头的那二十灾民,那神情大有势在必得之势。
慕容雪见状,黛眉遽沉,浑然没想过这一场拔河赛王熙手下的兵士们能搞出这样的阵仗,再看她千辛万苦选出的那二十灾民,显然已经被对方的气势所压倒。她心念不好,比赛还未开始,在气势上就已经输了,那这结果是可想而知的。
诸葛行风见她紧蹙着眉,忽地揽过她的身子,柔声安慰道“怎么?比赛还未开始,你自己倒先没有信心了?”
“行风!我······”慕容雪仰头看了他一眼,后又泄气般地垂眸盯着自己的脚尖,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其实,哪方输都是她不愿见到的,她最终的目的,只想让灾民们对王熙有所改观,有机会真正的认识他。他其实是一个好将军,只是太过严厉了些。
那日,她也听说,在朝堂上王熙主动呈请想将灾民们安置到他府里,试问这样一个体恤百姓的人又怎是一个残暴冷面的人?她不想灾民们误会他,更不想灾民们成天窝在营账里过日子。
也正是因为她知道,王熙其实是一个铁骨铮铮的热血男儿,他不爱表达,看似肃穆威严,但骨子里有着一颗善良柔软的心,所以,她才会大胆屡次激将他,逼他参加这场“游戏”。
但是,她还是忘了,身为一个将军的他,还有着强烈的好胜心,即便对弱势的灾民,他亦不会手下留情故意放水,她在想,如果三战三败,灾民们的信心必定受挫,那这样,会不会适得其反,让灾民们更加惧怕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