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闻言,忍俊不禁地回驳道“我才不要呢,生孩子身材会变形,我的志愿是当一名舞蹈老师,不然你和皓诚生一个,我先当她干妈!”
“去你的!”欧阳雪白了她一眼,却是笑得合不拢嘴,还时不时拿眼瞟向窗外篮球场上那个挥汗如雨,身手矫健,浑身散发着阳光气息的大男孩。她顺眼看去,心道:每个女孩到了一定年纪,遇到了对的人,然后和心爱的人孕育下一代,该是多么温馨而幸福的事啊!
她正笑着,突然周围一片黑暗,忽地又看到一个身着白衣的女子,蜷缩着娇小的身子躺在冰冷坚硬、阴森恐怖的房间内,四周烛影摇曳,像一只只张牙舞爪的厉鬼。一个偏胖的老太太对着她凄厉地仰天长啸,还有一个很漂亮的女人,拿着一把弯刀狠狠地刺向了女子的下身,顿时血流如注,鲜红的血浸湿了女子雪白的衣裳。
她惊得目瞪口呆,心口竟是一阵阵的疼,她大声质问她们,为什么要对一个女孩子做这样残忍的事?她们却仿佛听不到般,又对那女子狠狠地刺了几刀,最后拿刀一剜,再拔出来的时候,那刀尖上竟扎有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她定睛去看,不由身心俱震,那,那分明是个还未成形的孩子!
她大惊,指责她们是疯子,竟做出这种泯灭人性的事!她气愤至极,正要拿出手机报警,却发现自己也是身着异装,再细细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怎,怎么跟那名躺在地上的女子一模一样?
还未反应过来,只觉自己的肚子亦被剥了个很大很大一个口子,鲜血染红了她的眼睛,刺得生疼,那自心口传来的疼痛感让她几欲窒息。
原来那惨遭杀害的女子竟是自己!她绝望地闭上眼睛,不愿也不敢再去看那女子和自己一眼,顿时四周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然而,一串如天籁般悦耳动听的咯咯笑声,她蓦地睁眼,一个粉嫩可爱的小脸正看着她咯咯地笑,她看着她如天使般纯真的笑脸,不由自主般扬唇微笑起来,本能地想要伸手去抚摸那张脸,然而,那张可爱稚嫩的小脸却如水中幻影,一碰即碎。
她挣扎,她无措,想要再去寻找那个孩子。然而,她却只是看到了无边无际的黑暗,找不到一丝光亮和出路,她以为那便是地狱,只有一个人的地狱,至此她将在这个地方忍受黑暗与孤独直到身心崩溃。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害怕与无助!
然而,时不时的,她又能清楚地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轻言浅叹的声音,那声音好似能穿透黑暗,带给她温暖,在她濒临绝望的时候,一双无形的手抱住了她,那个怀抱很温暖,也很熟悉,让她莫名的感到安心。
几经挣扎,她还是想要看看带给她温暖的人是谁。睁开眼睛,醒来的那一刻,痛心彻骨的痛意还是让她几欲心悸致死,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理上的。她一直想要逃避那个事实,然而挣扎着醒来,却更加证明了那件事是真真发生过的。
尽管眼前的男子一脸温柔,无比怜惜的望着她,却没能给她带来一丝温暖。他是大夫,他在这里,不是更加证明了那个事实么?一想到孕育在腹中的胎儿孕期过半,应该都能辨出是男孩女孩,如今却已不在,她的心就好痛好痛······
对一个女人来说,生不了孩子,就意味着人生的不完整!她曾经想着,即使孩子没有父亲,她也要好好将这个孩子养育成人,那么她的人生也不至于那样悲哀。
可是现在,老天给了她“希望”,却又无情地将这个“希望”残忍地夺走。从无到有,从有到失去。她甚至希望,在刑部大牢里,她能陪着孩子一同去了,一同离开这个本不属于他们的地方。
诸葛行风看着她醒来,眼里满是痛惜和隐隐的忧伤,柔声关切地问道“你醒啦?还会很痛吗?”说完就握住了她冰凉苍白的手。
慕容雪却看也没看他一眼,只呆呆地看着床顶上帐幔的一角。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她的唇瓣干裂,喉间干涩难言,但仍是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为—什—么—要—救—我!”字字锥心。
诸葛行风似是料到她醒来会是这样的反应,他眸光一痛,强忍悲痛,柔声慰道“晓雪,别这样,你还年轻,都过去了,一切都会好的!”说完,将纱布蘸了蘸水,在她干裂的唇瓣上轻轻擦着。
慕容雪没有推拒,也无力推拒,她缓缓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就那样静静地躺着。只是,眼角划下的那行泪,刺痛了某人的眼,也刺痛了他的心。诸葛行风张了张唇,还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忍住了。
身体上的伤,他可以治,但是心里的伤,他却无能为力。
良久,诸葛行风看女子两颊上微微凸显的罐骨似是比以前更瘦了许多,他不禁又心疼道“睡了这么久,肚子饿了吧?”
说完也不等她回话,正欲起身准备到厨房给她端点吃的,突然手被女子轻轻握住,有些微微的凉,他的指间微微一颤。转身回眸看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瞳中满是晶莹的泪花,饱含了期望与无助,看得他的心抽抽的疼。
“行风,你的头发,怎么会······”
他脉脉地看了她一眼,淡然一笑“无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