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几秒缓和后,她披上外袍,迅速打开了房门。只见,新丫鬟正一脸惊惧地跌坐在地上,面色煞白如纸,似是真被什么恐怖骇人的东西吓到了,害怕得牙关打颤,浑身抖如筛糠。
慕容雪黛眉紧蹙,正欲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又听“哐当”一声,两扇院门被人从外撞开了,一行侍卫手握宝刀,急慌慌地破门而入,似是在看到女子安然无恙后,都愣了几秒,转瞬又在院内各处四下查看,甚至还有几名迅速地跃上了屋顶。
为首的顾峰扫视了一眼四周,随后快走几步来到慕容雪面前,拱了拱手,慌声道“请问穆主子,这···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慕容雪蹙紧眉头,亦是一脸莫名其妙,垂下眼看向了缩在水池边的小丫鬟,道“你问她吧,我什么都没有看到,院内屋内也并没有来过外人!”
小丫鬟缓过神,仍是一脸心悸后怕,满脸泪水,半跌半爬地一把抱住了慕容雪的腿,哆哆嗦嗦地吐出几个字“主子,主子,有鬼,鬼,猫,啊···是,鬼····啊!~”
顾峰长眉一拧,蹲下身揪住了小丫鬟的衣领,冷斥道“你是没睡醒,还是看花眼了?!知道造谣生事,惊吓到穆侍姬是什么后果吗?”
“顾峰,她这个样子一定不是故意的!”慕容雪无奈地长叹一声,转身回到屋内倒了一杯水,递给了小丫鬟道“你先喝些水,这个院子我住了些时日,你确定,看到了······”
她的话还未说完,小丫鬟才稍缓和的情绪陡然又跟失心疯般,趔趄跌撞地爬到屋檐边的一根柱子边,抱着柱子,将身子缩成一团,颤巍巍道“鬼,猫···,她们回来了···”似乎真被吓得不轻,口中含糊不清,硬是说不出一句整话。唯有“鬼”、“猫”两个字能听辨清楚。
一通搜寻却毫无结果的侍卫们纷纷回到院内,列好队形,气氛一下变得诡异而滑稽。慕容雪浅浅蹙眉,拢了拢身上的外袍,对众人道“你们出去吧,现在天还未亮,她肯定看花眼了,这件事就不要禀报给太子了!都下去吧!”
顾峰皱了皱眉,大手一挥让侍卫们退了出去,正欲去将小丫鬟也带出去时,微风卷带着院内的桂香拂幽而至,慕容雪心口一闷,一阵恶心欲呕,她黛眉遽凝,捂着口鼻强忍着,心中又开始慌乱如麻,清丽的脸愈渐苍白。
顾峰等人只以为她是害喜,又不敢怠慢,于是拱手道“穆侍姬可需要传太医来瞧瞧?!”
慕容雪捂着胸口,不敢再用鼻子呼吸,缓了好半晌才道“有,有···腥味,你再让侍卫们仔细搜搜看!”
是了,自从怀孕后,她对气味,尤其是腥味愈发敏感。转念想到了丫鬟说的“猫”,她心中一沉,忙又补充道“昨天就没见过那两只猫了,你们可有见过?”
一提到猫,小丫鬟再次惊惧地扑到慕容雪腿边,抱着她的腿,失声狂喊道“秋容和菱香姐来索命了,她们回来了,回来了!”
顾峰脸色骤沉,一把将丫鬟拧起,推给了两名侍卫道“她疯了,带她下去!其余人,再仔仔细细地搜查一遍,找猫!”几名侍卫相视几眼,都有些哭笑不得,随即又开始屋上屋下地搜寻。
慕容雪轻唤着两只猫儿的名字,缓缓走到院角,她知道,两只猫经常躲藏在常青丛里玩耍嬉闹,直觉里面一定有什么,心里也开始打起鼓来,惴惴不已。小淘气和胖葫芦算是她送给秋容和菱香的,两人遇害了,难道又有人要利用两只猫来针对她不成?
还没走近矮树丛,那股淡淡的腥味又飘荡而来,慕容雪蹙紧秀眉,忙用袖子捂住了口鼻,一手拨弄着草丛,继续唤道“你们在这里吗?小淘气,胖葫芦···”
再当拨开枝叶时,只那一眼,慕容雪顿时惊恐得头皮一麻,胃里一阵剧烈翻涌,偏过头弓着身子干呕起来。
顾峰和侍卫见状,忙围拢过来,挥刀几砍,落叶纷纷,繁茂的常青丛顿时光秃一片,现出了里面诡异血腥的一幕。
只见,那两只猫,竟被开膛破肚,鲜红脏污的肚肠还挂在矮枝上,上面还有少量蚊蝇和蛆虫,恶心至极。侍卫们都不由紧皱起眉,倒抽了一口凉气。
顾峰沉声道“快去通知太子殿下!”
慕容雪还想说些什么,腹中翻江倒海般的恶心让她抽痛难忍,继而又是一阵剧烈干呕,她蹙紧眉心,捂着小腹,额上冷汗涔涔,疼得脸色煞白。
顾峰忙将她搀住,要往屋里带,经过院中水景池的时候,两人又是一惊,就见池内几尾锦鲤全都翻着白肚,水面上隐隐有黑色的丝状物漂浮其上,就连慕容雪种在池边的那朵曼陀罗华也是枯败地垂落在地上,毫无生气。
眼尖的侍卫用长刀去捞,那黑色的丝状物竟是一张被整块扯掉的头皮和头发,不知被水泡了多久,头皮部分没有一丝血色,白得吓人,黑色的长发更如一只张牙舞爪的多足怪兽,蹙成一团煞是骇人!
方才天色昏暗,被人们忽略的一切,此时在蒙蒙亮的晨曦光晕中展露无遗,竟是一幕胜过一幕,恐怖至极!
慕容雪双脚一软,伏在地上连胆汁都吐出来,泪水混合着涎水**了她的脸,口中涩得发苦。胃中抽痛就仿佛有人拉扯着她的心肺五脏,撕裂揪扯,痛不堪忍,腹中更是痛得一阵痉挛欲裂。
慕容雪紧咬着下唇,苍白的唇上竟咬出了丝丝血色。她想要平复情绪,知道再这样下去,腹中孩儿势必不保,可她真的有心无力。
这时,传来了侍卫们恭敬又惶恐的参拜声,她听到男人紧张担忧的呼唤“雪儿,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