筷子的两端似是因为飞速贯穿的力道没有沾到血,过了几秒后,腥红的血液才从贯穿处汩汩流出。他额上青筋直暴,醉意也顿时吓醒,因为太过疼痛,面部扭曲得狰狞无比。
那人一手捂着染血的手腕,身体慢慢后挪着,看着朝他步步逼近,面色阴沉到了极致的玄衣男人,他的眼中满是惊恐更有疑惑,反应过来便从躺挪的姿势变成了跪地匍匐的姿势,浑身哆嗦着颤巍巍道“下官该死,下官该死,殿下恕罪,请殿下恕罪,殿下饶命啊!”
“该死,确实该死!”冷冽如冰的几个字,夹带着忍到极致的怒火,从男人的牙缝里,一字一顿挤迸出来。
闻言见状,殿内众人都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继而屏住了呼吸,大气都不敢喘。
“下官真的,真的···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请···殿下,殿下恕罪,饶命啊,饶命啊殿下!”手掌受伤的官员脸色煞白,惊惧地睁大了眼睛,颤抖求饶的声音都让人听得毛骨悚然,原本光洁的额头,更是在暖白玉地砖上磕出了丝丝骇人的血。
慕容雪心头大怔,她想过男人会对她大发雷霆,却没想是这样恐怖至极的情景,让她联想起了海上逃婚那日,男人的残暴无情。
她撑坐起身,美眸遽凝,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就见太子剑眉紧拧,握紧了拳头,手暴青筋,似是故意要堵住她要说的话,对那人咬牙切齿道“来人,拖下去,处以宫刑!”转眸又对边上的众舞姬道“你们,可以下去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过两步之隔的慕容雪,慕容雪不懂,却也懂了。若她还执意不做太子妃,牵连受难的人将远不止这一个酒后乱性的大臣。还能怎么做?只能离开……
旁边有舞姬将她搀了起来,不知是被方才那一幕吓的,还是真的跳舞时用光了力气,慕容雪只觉双腿绵软无力,手心后背早已冷汗一片,就在她们快要全数退出大殿的时候,不知是谁惊呼一声“咦,这是什么?!”
慕容雪心头一窒,直觉不好!就听那个声音又道“启禀殿下,这个···好像是摄政王的令牌!”
他话音刚落,静默的大殿顿时议论开来,慕容雪依稀听到有人说:“王爷的令牌!之前明明没有的,应该是方才教坊司跳舞的某位舞姬落下的!”
“嘶,不可能吧!摄政王怎么可能与教坊司的妓子有关系!”
“没错没错,就是摄政王爷的令牌!叫那些舞姬们回来问问不就知道了!”
听及此,慕容雪心下一骇,脑中飞转,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令牌,那块刻有“宇”字的田黄玉佩?!可是,那块玉佩在海上那日,明明就已经被太子夺去了,怎么可能会出现这里?而且还好巧不巧地在她们表演过后留在大殿里?!是谁在捣鬼?婉妃吗,还是···又是那个“幕后渔翁”!
思及此,慕容雪身子一晃,又是一阵头痛欲裂,扶着她的舞姬,也“体贴”地惊呼一声“呀,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发抖得这么厉害?王爷的玉佩不会是你‘偷’的吧?”
她尖细的嗓音划过大殿门口,虽然轻浅却辨识度极高,周围的舞姬和殿内听到这话的众人都齐刷刷地将目光移在了慕容雪身上。慕容雪却扬唇笑笑,心道:很好!
身边舞姬面露惧恐,逃也似地松开了扶着慕容雪的手。慕容雪见准时机,黛眉一凝,快速擒住了她的手腕。舞姬美眸一转,有一丝震惊划过,继而边惊呼着“哎呀,快来人呐,刺客,她是刺客,快来人哪!”边要挣脱她的钳制,身体虽然看似娇弱,挣脱的力道却是比慕容雪的还要强硬三分。
大殿之内人们急速涌来,在各处把守的侍卫们也纷纷握起长剑朝门口赶来。
慕容雪咬着牙,聚力死死地握着她的手腕,反身一拧就要用擒拿手将她擒住,亦是厉声道“一直以来,就是你!对不对?!”
然而下一刻,那人反手一挥,硬是把慕容雪掀到了殿内的空中,挣脱后便快速跃到殿顶屋檐,几个迅捷的点足,瞬时没入了屋檐夜色之中。一切都来得太快,谁能想到柔柔弱弱的舞姬竟能在下一秒变成了武功绝世的高手。
更让人们没有想到的是,大殿之内,一玄一白两个男人,几乎同时惊呼一声:“雪儿!”“晓雪!”同时,一左一右飞身一跃,势要接住在空中飞速抛落的红裙女子!
看到空中的另一男人同样心疼焦急的模样,郑睿轩剑眉遽拧,心疼女子的同时亦是恨得肝胆俱裂,也抢先一步接住了女子,还未落地就沉声命令道“传太医!”说完又垂下眼,对女子皱眉担忧道“雪儿,你还好吗?”
先前遮住慕容雪半张脸的红艳丝巾,此时正在空中悠悠飘下,慕容雪的嘴角也淌出了腥红的血液,蜿蜒在她白皙光洁的脖颈和胸前,触目惊心。她拽着男人的衣襟,虚眨着眼睛,急急喘息道“抓到她,一定要,要抓到她!”
说完便眼前一黑,软绵地晕了过去,一张画得妖艳绝美的脸,早已惨白如纸。
摄政王郑宇轩瞠目遽痛,看着男人怀中紧闭双眼,毫无生气的女子,一双狭长的水润桃花眼满是心疼与无措。
众人还在议论着什么,太子郑睿轩再次狮子吼般咆哮道“太医,太医!”凝着女子的深邃凤眸,亦是满目悲痛。转瞬间,又在女子仿佛被他的厉声咆哮震醒后,他的眼里又露出了一种难以形容的欣喜与激动。继而快速将女子放在地上,在她的后背处以掌灌输真气内力,口中还喃喃道“没事的,雪儿,你不会有事的!我不许你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