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波流转间,郑睿轩眼底的灼热火焰,不知是因她的冷傲倔强而渐渐熄灭,还是因为游戏结束而恢复如常。他启唇欣然一笑,继而又变成毫不掩饰的朗声大笑,皓齿银牙仿若编贝,一双深邃摄人的凤眸,更是溢彩流光,犹胜夜幕中璀璨的星辰。
慕容雪既惊又疑,不明白他在笑什么。就听男人止住笑后,沉声道“好了,时辰不早了,就寝歇息吧!”说完,俯下身,将她打横抱起,继而往奢华的雕花大床走去。轻柔地将她放下,随即也翻身躺了下来,拉过绣花锦被将两人盖上。
富贵的织锦床帐缓缓闭合,身体被男人揽于怀中,枕着他的臂弯,感受着他身上的温热气息,慕容雪还在心跳如雷,紧张得浑身直颤,就听枕边人柔声呢喃道“安心睡吧,允你的‘尊重’,本宫不会食言!”
这样贴近的拥抱,这样宠溺的姿势,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男人喉间声带,在说话时的细微振动。她心头一怔,美眸遽睁,他所谓的“东西”,就是这么简单的抱着睡一夜?
“若再不静下心睡,后果···你应该知道!”
闻言,慕容雪触雷一般,慌忙闭上了眼睛,也极力平复着心跳和呼吸。
即便是在黑暗中,可郑睿轩却似乎能洞悉到她的每一丝情绪与心态的变化。他勾唇满意一笑,继而又将女子香柔的身体往怀中紧了紧,这才闭上眼睛,安然睡去。
而这一晚,慕容雪皆是处于半睡半醒状态,担心害怕的事情,终究没有发生,真真“平安无事”地过去了!
直到临近四更左右,天还未亮,朦胧间,她感觉男人在她眉心轻轻一吻后,起身离开了,之后半响不再回来。想到他可能是去上朝了,慕容雪这才彻底放下戒备,挨不住困倦,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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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三日的“宠幸”,而且都是一整夜,没有“事后”撤换床单被褥,更没有喂服“避子药”。大肆精修别院,再加上,守夜的侍卫奴仆还听到了太子的朗朗笑声!平日的太子都是不苟言笑,冷酷威严!连“和气”都鲜少有,更别说是开怀大笑!
这一细节,在整座东宫,很快又再次传开了,不知个中真实情况的各院侍姬,包括东宫的仆从们,自是人人唏嘘,暗自感慨!更有太子会册封这位新侍妾为太子妃的猜测,不胫而走,越传越真。更是气得各院美姬小主们柳眉倒竖,牙根直痒,有的甚至掀桌摔碗,直骂慕容雪是懂妖术的狐狸精,要不就是给太子灌了迷魂药!
因为晚上睡不好,今日,慕容雪又是到了日上三竿才悠悠醒来,无疑又坏了府里的“规矩”,成了落人口实的“错失”。然而,各院侍妾们虽然又气又恨,但是,没有人敢擅自踏入太子寝殿凌云阁,包括婉侧妃!
洗漱穿戴好,吃过午膳后,慕容雪想到太子也该下朝回来了,遂领着丫鬟秋容、绫香,抱了一堆书,来到了东宫最最偏远僻静的后山——紫竹林。现在的紫竹林,在早前被太子辣手摧“竹”,已经全断成了小竹桩,突兀地杵在灰黑色的泥土里,丝毫没有美态。
慕容雪起初还不解,为什么要将好端端的竹林尽数砍断。问过了两名丫鬟,她这才知道,竟是自己那“一耳光”惹下的祸!此时再看满园断枝竹桩,亦不免心惊骇然。
她能想象得到,那一巴掌对男人的意义,当时,他本可以杀了她,可却没有,而是拿整片竹林来泄愤!脑中忽地一懵,思绪在这一刻百转千回!竟想起了那日太子带她去常明观见贤王时,在车舆内说的一句话——“游戏还没结束,死了多可惜!不争取到最后一刻,本宫都替你们惋惜!呵,你们不是相爱吗?本宫当然得给你们这个机会!”
在永明坛上的“品茶论”,再后来,抓走了李皓诚和欧阳雪,却给了她一封休书,承诺半年后会放了她······
说会成全的人是他,拆散她和贤王的人也是他。对她恨得怒发冲冠,却一次次地放她救她,而那一晚,更是对她情意绵绵,温柔似水···
明知道她爱的人是贤王,现在还对她这般包容迁就,究竟是为什么?
思及此,一个可怕的猜想彷若晴天霹雳兜头劈下,慕容雪黛眉遽拧,头痛如裹。心里陡然慌若乱麻,忙抬手抚额,纤细的身子虚虚晃了晃,最后心悸般急急喘息起来。
“主子,您怎么了,主子?!”两名丫鬟都是一惊,连忙一左一右将她扶住。这时,身后不远处也传来了女子轻柔的说话声“喲,这不是穆姐姐嘛!呵呵呵,好巧啊!咦,姐姐您这是怎么了?是身体不适吗?后山风大,姐姐身子单薄,怕不是受了山风,头晕了?”
短暂的眩晕过后,慕容雪渐渐平复下来,仍是喘息微促。过了好半晌,直到说话之人走上近前,慕容雪这才彻底恢复了清明意识。看清了面前正满目“担忧”看着她的女子,以及她身后跟着的两名丫鬟。
女子身着一身清雅不失华贵的浅粉缀花长裙,外套宝蓝色敞口纱衣。腰系一根细长宫涤带,将她的身段勾勒得窈窕至极,带上流苏挂着月形白玉玉佩和丝绣香囊。满头青丝梳成精巧的双环髻,精心修饰过的面容如花似玉,一双妩媚勾人的盈盈水眸,与她头上镶花悬玉的配饰,摇曳生姿,芳华显尽。仅是敛眉浅笑的模样,都透着一股妖冶摄人的魅力。
虽还隔着几步远,但从女子身上散发出的一股胭脂香粉味,浓郁得让慕容雪很不舒服,她浅蹙起眉,淡淡道“你是?找我有事吗?”
对于她的冷漠疏离,女子敛眉一笑,面上看不出丝毫怒意,依旧柔声如泉,知礼有度道“呵呵呵,姐姐才入得府,自是不知道妹妹我呢!我姓柳,单名为妍,家父是上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