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慕容雪原本已经不抱希望了,又听太子这么一说,似是要带她去见贤王不是开玩笑。可无利不起早,太子这般用心好心,到底在图谋什么?
她这才知道,在心思诡秘的太子面前,她就如同一个愚钝无知的小孩,完全猜不透大人的心思,反而总能被轻易地抓住软肋,一而再的诱哄摆弄。
她是想见贤王,可她不能害他!
思及此,慕容雪美目微抬,略带讽刺地悠悠笑道“太子殿下这般‘善解人意’,为何不能体恤王爷,让他回府养病?”
郑睿轩眯了眯眸,凝视了她一眼,继而眼尾一扬,挑眉道“这么说,那你是真的不去咯?!啊~,你应该还不知道,是皇上留三弟在观中斋戒休养,祈神避邪吧?也对,斋戒讲求身心虔诚,需戒荤酒女色,倒是本宫杞人忧天,亵渎了神明!呵呵呵,罢了,那你···好好歇着吧!~”说完,袖袍一挥,转身欲走。
慕容雪心头一颤,咬了咬牙,还是在男人转过屏风时,将他叫住了。想着,不管他有什么阴谋,只要能远远看男人一眼,确认他是平安的,她的心愿也就可以了了!
对她心里的顾忌和挣扎,郑睿轩早也了然于心。慕容雪看不见的地方,是男人一副胜利者的凌傲姿态,俾睨众生掌控一切,幽暗深邃的凤眸里满是异样的光彩。似是在说,只要他想,没有做不到的事,亦没有得不到的人!
而这一幕却被一旁的傅若雪看到了,那转瞬即逝的幽冷眸光,犹如沉积万年的寒冰,透着彻心刺骨的冷,让她不禁从心底打了个寒颤,慌忙垂下了头。
于是,慕容雪披上了女子来时的黑色披风,亦如女子来时的模样,将脸面和身体遮挡严实后,跟着太子上了一辆富丽华贵的轿舆。待他们走后,院内院外的禁卫军也随着轿舆,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贤王府,一切都似乎回到了以往的安详平静。
透过车窗幔帐,慕容雪看到四王爷郑少轩神情不悦地扔了一记白眼,也看到诸葛行风和李皓诚投来的担忧目光。
慕容雪心头一慌,顿觉愧疚,他们知道她被“掉包”带走了?!这才想到,太子已经权倾朝野了,他要做什么,带走什么人,需要这样遮遮掩掩吗?他在掩谁的耳目?亦或是故布疑阵,计划着什么?
思虑间,轿舆悠悠缓缓,渐行渐远,慕容雪心中牵挂着贤王,又因为混沌初醒,低烧未愈,加之和一个喜怒无常,完全捉摸不透的男人共处一“室”,让她没有来由的紧张。脑袋就跟灌了浆糊般思绪纷乱,明明有什么呼之欲出,却怎么也理不清。
窗外灰蒙蒙的天不再阴雨绵绵,可阳光依旧被薄薄的乌云笼在里面,阴郁至极让人压抑得喘不过气,只想拨云见日,让大地重获光明!
六尺宽的朱漆车厢,四周围着入水不濡的鲛绡宝纱帐,帐上绣着花鸟鱼虫,竹叶牡丹,风起绡动时,栩栩如生精细非常。与其说是一辆代步轿舆,更像是一间豪华的“办公室”!
矮榻、矮几、书案、文房四宝,一应俱全,靠边上还有一张小型的柜子,上面密密麻麻,整整齐齐地摆满了宗卷档案,就连书案上也摞满了五颜六色的奏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