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不是别人,而是煎好药送来的楚楚,楚楚还细心地为两人带来了清淡的汤粥吃食。慕容雪自是感激不已,而楚楚似是也接受了她和贤王的关系一般,又亲切地唤她为“慕容姐姐”。
这时,慕容雪正在喝着一碗小米青菜粥,见贤王喝了药又睡下了,楚楚这才走到慕容雪的对面椅上坐下,绞着手看了她一眼,继而又垂下头抿着唇直皱眉,似是有什么问题想问,可又因为顾忌着什么,难以启齿地不敢说!
慕容雪看出她有话要说,笑着让她不必忌讳。
楚楚转了转晶亮的眼珠,似是在努力措着辞,沉凝了半响才道“慕容姐姐,我,我知道女儿家对这种事不该多问多舌的。但我真的很好奇,我现在说了,你可别生气哈!那个···你到底和王爷什么时候好上的?为,为什么上次要骗···骗我?王爷···他,他会娶你吗?王,王妃姐姐她也同,同意了?”
听及此,太子郑睿轩盯着屋内的慕容雪,心中冷哼:不管你们有多相爱,你的人最终都是我的!你的心也会属于我!
似是听到了太子此时的心声,慕容雪美眸一颤,心头遽痛,压抑在心头的种种无奈和苦涩,顿时又被重新翻卷起来,重如泰山,汹涌似海,压得她喘不上气。她该怎么说,还有几天,她和郑宇轩就会面临一场轩然大劫?!生死不由人,相爱更不由人!
给她毒药让她去毒杀太子的人是皇帝,她能“抗旨不尊”吗?无论毒杀是否成功,她都难逃一死!因为,不是计划失败被太子杀死;就是计划成功,被皇帝当刺客赐死;抑或是,在“一吻即死”的同时,和太子同归于尽,双双死于见血封喉的剧毒!
而这些,她不想说,也不能说,长舒了一口气,对楚楚故作取笑道“你才多大啊,就知道管大人的事了?改明儿等王爷好了,让他给你寻个好婆家嫁了可好?”
“哎呀,姐姐!你···你···你怎么···不跟你说你,我不问了还不成吗!~你可千万别跟王爷提这事,拜托了,拜托了!~”说着还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看着慕容雪。
待慕容雪扬起睫毛,好笑地看向她时,她娇俏的小脸却似忸怩似羞怯,垂下脸躲闪着不敢看她。俨然就如有了心仪之人,然后被戳中怀春心思的少女。
慕容雪观察入微,目光敏锐又岂会看不出?她扬唇一笑,悠悠道“楚楚啊,委屈求全的婚姻是不会有幸福的!自己的幸福,要自己去争取,你有资格选择爱你的人!你若不说出来,嫁错了人,到时候再后悔就晚了,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什,什么···没,没···没有的事!”楚楚将脸埋得更低,一张笑脸羞红得如同熟透的番茄。
慕容雪看着她的模样,也忍俊不禁地浅笑起来,明眸若星,齿如编贝,笑容和蔼。也更加确定了楚楚确实是有心上人了,不过,她常年住在山上,能接触到什么人,还对其芳心暗许了?
慕容雪既疑惑又羡慕!从懵懂羞涩到知性成熟,是每个女孩都会经历的情感过程,也是长大的过程!可她却似乎还未成长就已经苍老了,不曾懵懂羞涩过,害怕爱也敢于爱。这样的“成熟”,虽然让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少了那份浪漫的纯真,终归还是会有遗憾!
一时间,慕容雪陷入感慨沉思,楚楚羞怯渐缓,这才又想到了什么,睁目大惊道“哎哟,我差点都忘了正事!慕容姐姐,你快去洗洗手,我来帮你涂药!王爷要是知道你为他再次弄伤了手,他一定会心疼难过的!”
慕容雪微怔,又不禁蹙紧了眉头,继而擦干净了手,撩开衣袖,露出了一双皓腕如玉却满目疮痍的手。楚楚更得心惊肉跳,一边拿着竹片小心翼翼地为她抹药,一边殷殷关切道“慕容姐姐,一定很疼吧?真是难以想象,都伤成这样了,当时你是怎么坚持过来的?要是我啊,早就活活疼死了!”
慕容雪无奈地瞥了她一眼,故作无事地轻松道“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指骨都长好了,只是表面的伤口裂了而已,看着吓人,其实不疼···嘶···”她话还未说完,就是嘶地一声痛呼起来。
楚楚又忙慌张道“对,对不起啊,弄痛你了!看吧看吧,明明十指连心,又骗我,还说不疼!~我缝衣服的时候被针头扎一下都好疼的,更别说伤得像你这样了!现在这样···还疼吗?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弄的,怎么会十根手指都伤到了?”
闻言,慕容雪更觉难以言对!而屋檐上的男人亦是看得心头一疼,眸光泛忧,她的痛苦,皆是他给的!心头的痛意愈演愈烈,是自责,是懊悔,是怜惜,是心疼。
知道再待下去,他势必无法再忍,会不管不顾地强行将她带回去,可为了最终的“胜利”,他必须得忍,遂翻身一跃,又悄无声息地没入了桃林。
得知贤王今天未回城上朝,继而太子怒闯贤王府,诸葛行风察觉到了不对,也赶赴到了伏羲山树屋,几人没敢耽搁便将郑宇轩带回了王府。
病重的人最忌奔波,但树屋实在不宜治病养病,所幸山下驻兵营里有马车,由诸葛行风驾车,慕容雪在车内照看贤王,三人一路回到了王府。
郑宇轩在半昏半醒中,得知太子去过王府,昨晚还带走了慕容雪的“替身”,他心沉入底,原本心有郁结,此时再一着急,越发的心力交瘁。再加上途中颠簸,在抵达王府时,已是鼻息微弱,脸色苍白得不省人事。
然而,皇帝不知道从哪里听到的消息,竟然事先知道贤王病重了,非但让太医院的各大太医们前来会诊,而且还让他们带来了可起死回生的“回生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