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暴雨,远处瀑布的流泻气势,堪比九龙飞腾,磅薄得令人叹为观止,原本平静潺潺的溪流,也因为雨量的剧增而变得湍急如河。而此时,已是暖阳当空,正当晌午,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泥土的芬芳弥漫着焕然一新的伏羲山。
树叶绿得让人怜爱,小草在雨后更是青翠欲滴,树叶上还有着未干的雨渍,附在上面犹如滚落的珍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耀人眼目。鸟儿在树影林间雀跃,清脆悦耳,处处都迸发出着祥和融乐的勃勃生气!
慕容雪不喜欢下雨,却独爱雨后的清新干净,可她现在没有半分心思欣赏。沿着溪流,一面观察着周围可能出现“人烟”的地方,一边扬声呼唤着楚楚的名字。就连身上的衣裙和头发,被林间的雨水露珠浸得透湿,她也混没在意。
该是她来得是时候,就见西南方的密林上空,真的有生火煮饭的炊烟袅袅升起。慕容雪心头大喜,看着炊烟的方向又一路寻了过去。
刚进入一片银杏树林,许是马儿清风不是第一次来,到了相似的地方,它便自己轻车熟路地小跑起来,果真走了没多远便到了“清水山庄”。
此时,楚楚正在灶房忙活,听到院外有动静,连忙跑了出来,自然也惊动了李嬷嬷。李嬷嬷原本以为是贤王郑宇轩来了,还很高兴地迎了出来。她双目失明看不见,但楚楚看到狼狈不堪,满面纠拧的慕容雪,又是独自一人,她惊疑过后也察觉到了不好。
慕容雪开门见山直接说明了来由,想让楚楚骑着清风赶去皇城通知行风来救人,楚楚惊愣了半响,这才想到自家有现成退热祛风寒的草药!她们孤儿寡母常年住在这里,没有旁人伺候,更没有邻里帮衬,偶或小病小痛是难免的。
郑宇轩考虑周全,除了经常会来看她们,还给她们准备了各种现成的药物,喝的、抹的、敷的、涂的,治蛇毒的,疗摔伤,祛风寒的,各类各式以备不时之需,且都是诸葛行风亲手调配的。
慕容雪闻言更是心头大喜,从这里到皇城一个来回就得小半日,时间就是生命,拖得越久,郑宇轩便越危险。行风的医术,他配的药,慕容雪是绝对信得过的。听到有现成的,想到男人马上就痊愈了,她激动得险些掉下泪来。
然而,李嬷嬷闻言,虽然没有怀疑她对郑宇轩有加害之心,但想,她又不是大夫,如何这般断定王爷就是患了急性风寒?!王爷可是千金之躯,怎能因她一句未经大夫证实的话而妄自用药?喝出毛病,治错了方向,岂不是弄巧反拙,害了王爷?!
听到她的顾虑,慕容雪担心男人不想再多解释,她美眸微凝,竟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带着焦急的哭腔,语声怔怔,指天发誓道“李嬷嬷,我知道您是为了王爷好!我慕容雪对天发誓,若不是风寒,我宁愿受万箭穿心,不得好死!求您了,相信我···救救他,救救他,他的情况真的不能拖啊!”
“穆姑娘这···这···使不得,使不得,真是折杀老身了,快···快起来!”李嬷嬷和楚楚都是心头一慌,忙将她扶了起来。楚楚更是红了眼眶,没等李嬷嬷开口便跑到屋内,抱出了一堆药往灶间跑。
她将药材下了锅,还将几只瓷瓶递给了慕容雪道“行风大哥说,这一瓶是可以治百病的强心丸,这一瓶是清热解毒的,先吃上两粒再配上这个喝下,无论什么重病,都能缓解很多。你先回去照看王爷,等药煎好了,我再给送去!”
慕容雪美眸噙泪,扬起一抹笑感激地谢过,接过药瓶的时候,楚楚也注意到了她红肿渗血的手,她娇俏的小脸顿时震惊得无法言语,再看女子湿透脏污的衣衫,披头散发的模样,不由心道:她···她为了救王爷都做了些什么?!
她还想问些什么,就见女子纤细高挑的身影,翻身上了马背,还对她回眸笑道“楚楚,谢谢你!~他一定会没事的,我先回去了!”
这个笑容亦如天空的秋日暖阳,温暖入心,明媚光彩得犹如绝美的诗画,纯净善良得犹如拯救苍生的仙子!
楚楚呆在原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的白色身影,久久未能回神。明明已经狼狈得毫无娇媚美态,可这一刻,她为什么会觉得,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美最动人的女子,她才是真正配得上王爷的人儿?
——
而此时,太子郑睿轩,侍卫长顾峰,以及傅若雪三人已然也抵达了伏羲山。
在伏羲山的入山口,有贤王的一小队驻兵,他们虽然不知道清水山庄和树屋的具体所在,但山上哪里有湖泊、溪流、瀑布、桃林,银杏坡还是大致知晓的。
郑睿轩借故想带“爱妾”上山游览一番,兵士们自然不敢阻挠,随即一五一十地说出了这些景点的方位走向。
溪流、湖泊,瀑布,这些临水的地方自是娴雅怡情,宜筑房居住。但十里桃花如此大阵仗,又岂是贤王爱桃、赏桃这么简单?!即是隐居,当然得“隐”!郑睿轩细一推敲琢磨,直接便锁定了桃林,随后,三人两马直朝桃林所在的方向行去。
山路难走,雨后路滑,走在繁茂葱郁的树林里,郑睿轩也考虑到可能会有机关陷阱,遂走得不算快。
在马背上颠了小半日,从未赶这么远路的傅若雪显然有些吃不消,她紧皱着两弯秀眉,脸色发白,可又忌惮威严冷厉的太子,只得咬着下唇强忍着,娇俏的身子难受得摇摇欲坠。
碍于她的“身份”,顾峰亦是皱紧了浓黑长眉,不敢去理。他不懂,既然是太子的“爱妾”,为什么要让他一个异性属下驮着,丝毫不顾忌男女有别?但想,太子从不为女色所动,更不曾对哪个女人怜香惜玉过,似是女人在他眼里,和他们这些奴才侍卫没有区别,只是需尽的职责不同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