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宇轩逆风而立,俊逸如松的颀长身影却似是因为的女子凉薄,在微风中有些虚晃,他没有接话,因为他不知道该怎么接,一双水润多情目在暮霭中隐了无极的黯然感伤。他到树边牵过了白色骏马,磁性的嗓音也恢复了往昔的蕴秀儒雅,不着一丝暧昧的情绪道“现在天快黑了,下山危险,附近有我一处茅屋小筑,今晚便留在这里吧!”
说完伸出了修长如玉的手,作势要将她扶上马背,慕容雪却不愿再与他有任何肢体碰触,淡淡道“既然不远,我也想走走!”
郑宇轩悠悠地看了她一眼,不做勉强,牵着马缓缓朝树林里走去,慕容雪则跟在马后,与男人保持两步之隔。
白天的花海丛林是人间仙境,可到了傍晚,所有的缤纷都失去了颜色,只剩下令人窒息的黑灰黯淡。
这一路,慕容雪走得极为忐忑,好怕这一晚,又会如下午那般不受控制。可“不在乎”,是她自己亲口说的,如何能再辩驳解释?但想,贤王爷只是因为思念亡妻才会对她一时冲动,平日,皆是一副知书达理的谦谦君子,那样的戏码,应该不会再上演。
这么安慰着自己,也努力不去想那些画面,可越想忘,越不愿回想的片段,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在她的脑海中重现。心里跟着了火一般,既慌又怕,让她倍觉羞臊和不安。
今晚,该怎么相处?茅屋小筑,是一间房,还是两间房?一个身份尊贵的王爷,为何会在山间修造茅屋?
惶恐思忖间,前方忽地飘来男人清朗悦耳的声音“到了!”
慕容雪虽在走神,但走得极慢,在撞及男人宽厚的脊背前,还是及时收住了脚步。透过男人的肩膀,抬眸看到前方十米远处,真的有一栋房屋。准确说,是一间悬空建于树上的树屋,而此时,在满目黑灰的苍木树影里,自树屋内发出的暖黄灯影便格外显眼,如同海岸边的灯塔,渔村门前的引路灯,指引游人寻到家的方向。
借着烛光和月光,慕容雪还看到,树屋下的周围,用青色的竹桩围了一圈小型的篱笆墙,而附近则是一大片粉色茵茵的桃花林。而树屋上覆满了藤蔓,遮盖了搭建树屋原本的木料,一株株好看的紫藤花,正绽放着它们最美的笑脸,将整间树屋披上了一件彷如仙域幻境的外衣。
落英缤纷,红粉铺地,似是连空气里都染满了浓郁的桃香,芬芳扑鼻,让人味之欲醉,而斑斓夜色中,暮霭虽沉,可男人面如皓玉,漆发白衣,眉目如画,白马为衬,俊美绝伦的身姿,硬是将这烂漫红花的绝美景致比得失了颜色。
而他转身回眸,凝望女子的那一眼,温柔中带着多情,在月光的映衬下更是深邃晶莹得仿佛嵌了碎钻,流光溢彩,动人心弦。让慕容雪的心顿时又漏掉了一拍,继而开始砰砰如擂,她慌忙垂下眼,连往后退了几步,表情慌乱得很局促。
郑宇轩目光微凝,伸过手想要拉她,柔声担忧道“怎么了?喘成这样,是走得累了吗?”
慕容雪面色一热,又往后退了几步,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强自镇定了情绪,悠悠道“嗯,是有些累了,缓缓就好!”
说完才发觉,这里虽美,却处处透着蹊跷,郑宇轩说这里平时不会有人来,而他又一直跟她待在一起,不可能分身去点亮屋内的烛台,可树屋内明明有烛光,这又怎么解释?
疑惑间,慕容雪抬眼又细细观察起周围,可放眼看去,只有看不尽的桃花树影,确实不像再有人烟居住的痕迹。
郑宇轩也在这时栓好了马,继而打开了竹制的篱笆门,微转过身,似是看穿了她的疑虑,悠然笑道“屋内点的是长明灯,这里每株桃花树的排列位置都结合了八卦阵!一般人出不去,外人也进不来!这里虽没有野兽,但天黑了容易迷路,你若喜欢,明日再带你四处走走!”说完转过身,径直走了进去。
听及此,慕容雪这才了然,隔着高及至胸的篱笆墙,看着男人小半个身子在院中走动,似是在忙碌着什么,其间还听到了水流潺潺,流淌入壶的声音。
慕容雪抬头看了眼皎白的月,还有漫天璀璨的星云夜海,恍然想到了陆子彦在送她上飞机前,说过那一句话“你防备心太重,对谁都无法敞露心扉,这会让你错过很多生活中的美好,包括唾手可得的幸福,若三年是取得你信任的考验,我愿意等!我爱你,但更希望你快乐,更希望能让你快乐的人,是···我!”
忽地,一阵微凉晚风迎面拂来,扬起了她飘逸的纱衣长裙,晚风夹杂粉色桃花徐徐飘散,在空中卷起一片别样的美,眼眶隐隐有一丝水汽涌出,朦胧了她绝美的眼眸。
她茫然地伸出手,摊开掌心想要留住飘零的花瓣,亦想抓住可能的幸福,可终是玉手空空,一片淡粉在她手心掠过,最后却决绝得不做半分停留。
不是自己的,总会离去!不是属于自己的幸福,再多眷念亦是徒增烦恼!这一生,注定与情爱幸福无缘,自己又在希望什么?
出生在商人家庭,自小便明白,无论什么,都得用相应的代价去获取。她是一个可以为爱不顾一切的女人,却也有着一颗易碎的玻璃心,对于感情,伤不起,也赌不起!所以,一直以来,她宁愿将心冰冻,也不敢轻易品尝爱情!
她扬起长睫,凄然一笑,黑色长发白色长裙在粉色花瓣中轻舞飞扬,在花树月影下,她娇美的倩影被镀上了一层朦胧的绝美光晕,也让不远处的男人看得有些痴迷如醉。她就像开在月影空中的白莲,美丽圣洁,冰冷孤傲,他想拥有她,可终是走不到,也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