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别人“染指”过的东西,即便再珍贵,他也不屑再要!与其留一个惹他心烦生气的女人让自己难受,还不如快刀斩乱麻,结束这一切焦心怒心的根源!既然他得不到,贤王也休想和她鹣鲽情深!
思及此,看到女子还在拾捡地上的碎片,就像一个卑微肮脏的拾荒者!她的冷傲呢?她的高贵呢?她的桀骜不拘呢?竟然全都因为“它”而丢得一干二净!
郑睿轩越看越生气,眼底陡然闪过了一道骇人无比的杀意,咬牙怒喝道“你当真是活腻了!”说完,蓦地抬起脚,一只精细绝伦的玄衮赤舃便朝女子纤细白皙却满目疮痍的手背踩去。
电光火石间,一只通体白色的玉箫呼啸旋转着挟风而至,箫史乘龙,直朝郑睿轩的面门袭来。
郑睿轩凤眸一冽,抬起的脚扬天一旋,以极潇洒利落的姿势将玉箫又踢射了回去,同时薄唇嘴角一勾,露出了一抹寒气摄骨的煞气,心中冷哼道:来得正好!
眨眼就见墙垣上跃下两道身如修竹的男子,他们一白一紫,皆是头束宝冠,面如白瓷,贵气的金丝蟒袍加身。白衣锦袍的男子在跃下墙垣时,广袖轻拂,那急速飞射而来的玉箫便在他修长如玉的手指中戛然而停,只看挂于尾部的白色丝绦随风飞舞,也因男子俊秀儒雅的气质眉宇而变得风雅如斯,戾气尽散。
太子府侍卫们纷纷拔剑出鞘,快速将来人团团围住,正是等在大厅多时,却久久不见将人送出的俊贤王和安乐王。
郑宇轩看着伏在太子脚边满脸泪水,凄然无助的女子,那双红肿染血的手,刺得他心肝俱裂。不顾指着他的利剑寒芒,直逼太子几步,剑眉紧拧,怒然道“皇兄如此欺凌一个手无缚鸡力的女流之辈,难道就不怕世人耻笑吗?”
郑睿轩凤眸一挑,瞥了一眼脚下的娇小身影,状似无意,却狠狠地踩过了地上的一块银色碎片,负手而立,嗤声笑道“呵,对于一个不贞不洁,到处留情的***女人,贤王倒是说说,本宫···该怎么处置才好呢?”
郑宇轩皱眉道“皇兄此话何意?宇轩早已说过,穆姑娘本有婚约,断不会移情改嫁于你!现在又指责她不贞洁,岂不可笑?”
郑睿轩银牙一咬,怒目哼道“哼!少给本宫装傻!你敢说,这地上的锦帕不是你的?上面的诗不是你写的?里面的东西不是你送的?!
”说及此,他故作一顿,继而又挑眉,明讥暗讽道“怎么,正直贤德的俊贤王,敢做···不敢认了?啊!~本宫倒是忘了,父皇好像将她赐婚给我了,既是本宫的爱妾,三弟现在硬闯我东宫府邸,为自家嫂嫂抱打不平,难道···这就不怕人耻笑?!”
一席话,说得故作轻飘,可他眼底的怒意,被人羞辱欺骗的恨意,就如飓风翻滚的海浪,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叫嚣着毁灭一切的骇人威力,直逼在场众人以及一身清风雅然的俊贤王。
贤王俊朗的眉宇不自觉抽了抽,三分愤怒,三分震惊,更多的是难以置信!事实上,这也是他第一次看到太子大发雷霆,直接表露愤怒的模样。以前的太子,冷血残暴,并非是他仗着身份拿着剑肆意伤人,而是,他陈府极深,心思诡秘得让人难以琢磨。
无论做什么,他都是喜怒不形于色,往往在不经意间就将人杀得措手不及,且丝毫不给人辩解、求生的余地。手段虽狠,但不至于滥杀无辜、是非不分的残暴境地。
以严法治国,他虽不全然认同,但从另一角度看,确实很好地威慑了各方官吏士绅,也很好地维护了海郑国的和睦安宁。遂,他才一直不愿与太子争权夺位!
却没想,他会这样残忍地对待一个弱质女子,还是他现在最在乎,最想保护的女人,这是他最无法忍受的事情!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太子如此狠绝的原因,竟是一个“误会”。不过,无论误会与否,就算和太子撕破脸,他都不可能再让心爱的女子受到半点伤害。
郑宇轩眯了眯眸,忍下心中愤怒和心疼,将手中的白玉箫插入腰间玉带,含笑如风道“第一,锦帕是宇轩的,但绝非皇兄所想!宇轩可对天起誓,至今与穆姑娘清清白白!锦帕里包裹的事物,是穆姑娘的父亲送予她的,皇兄精明过人,心细如发,难道就没看出它不属于我国中之物?!穆姑娘遭遇灾祸流落至此,将亲人送予的东西留在身上,如此重亲重孝,何错之有?皇兄这般摔毁,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第二,父皇赐婚在于下月重九,现在,穆姑娘还是我贤王府的贵宾!昨晚皇兄亲口承诺会今早送回,现下非但拖延不放,还故作刁难,莫不是要自食其言,出尔反尔?!第三,皇兄刚才称之为‘爱妾’,呵,敢问皇兄,有过爱吗?懂得···什么是‘爱’吗?呵呵呵···好了,恕皇弟言语冒犯,还请皇兄,履行承诺,让宇轩带穆姑娘,回,府,医,伤!”
他磁性的嗓音温润如玉,仿若春风拂面却字字珠玑,字字戳心。睿轩闻言,不禁哑然得瞠目怔了怔。
什么?是他,误会了?此时再看地上的银色碎片,样式古怪,确实不是本朝之物!难道,真的是他误会了!
心头如遭了重击般,他漠然垂下眸,看到女子悲痛凄美的脸上,那一双绝美动人的眸子此时空洞得黯淡一片。仅是看她一眼,都能让人感受到她心底的绝望和那莫大悲楚,而这份绝望和悲楚,居然是他冲动一手促成!
他自诩处事冷沉,居然也会犯这样离谱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