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睿轩故意说得隐晦,也倏然收回了手,继而走到了柜前找寻着什么,一边道“昨晚,是本宫误会伤了你!三弟托我好生照顾你,如今,你不吃不喝,也不换药,一会让本宫怎么跟贤王交待?还有,你准备穿着这身‘脏’衣服回去么?”说完也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件衣袍扔在了床上,语气冰冷却也温热道“赶紧换好!”说完,转身绕过雕花屏风,到了外间的耳室。
慕容雪呆滞地站在原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心中狐疑,太子转性和贤王交好了,还是她听错了?他这么说的意思是让她换好衣服,然后送她回去?就如他所说,昨晚真的只是误会?有这么简单了结的事?
但想,四王爷在戏楼里说过,太子虽然冷厉残暴,但从不会无缘无故地为难无辜的人。她和太子本来就没有什么深仇大恨,现在误会解除,他肯放了她,也不计较她的言语冒犯,虽出她意料,但也在情理之中!或许,真是她想坏了一个人!
思及此,慕容雪转眸拾起了床上的衣衫,抖开一看,竟是一件素色男款的圆襟领长袍,银白色的缎子面,上面绣着雅致的竹叶花纹,领口和袖口处都有金丝线滚边,淡雅中透着矜贵。
看着这身锦袍,慕容雪美眸微凝,脑海中竟没来由地浮现出一个画面,男子长发如墨,一身染血白衣,凤眸泣血,缱绻凝望,伸着一双如玉般洁白修长的手,悲痛地唤她雪儿,雪儿……
那是一直缠绕着她的诡异梦魇,男子磁性的声音低醇如酒,凄楚而哀怨,每每听及,即便在梦境里,都让她心碎欲死。可是,她好久不曾梦到过了,也一直将梦中人假想成逝去的飞鹰,现在怎么会突然浮现在脑海中?
想到飞鹰,慕容雪的心中又是窒闷一痛,如遭雷击般慌乱地甩了甩头,暗暗自嘲:凤眸,白袍,是谁都不可能会是冷厉高傲的太子!
一个贤王像陆子彦也就罢了,现在又多出一个凤眸太子,其实他们除了眼形像,根本就再无相似的地方,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太荒唐了!只是,偌大的太子府,难道就没有一件女式的衣裳?给她一件丫鬟婢女的宫服也行啊,还是太子故意如此,要看她笑话?
这时,男人似是听到了她的话外音,隔着屏风隔断,冷声道“本宫的寝殿里没有女人的衣服,你若是不想换,可以不换!再磨蹭浪费本宫的时间···后果自负!”
慕容雪闻言,蹙了蹙眉,心想:罢了,不就是一件男人的外袍,仅是换一件外衣,又不用全脱,又有什么关系?旋即不做迟疑地开始脱解身上的衣服。
手指上的痛,痛如锥心,看着好不容易脱下的潋花绣袍上那一道干涸的血迹,肩胛处虽然也被包扎好了,但举起胳膊时,也跟着疼了起来。可想到一会就能离开这里,慕容雪也只能咬牙忍着。
然而,男人的锦袍,丝毫不比女人的裙衫简单,加之手指上的伤,解带还好,在系带时就必须得弯曲手指才能打上结。几次下来,非但结未系好,手指传来的痛就已经让她身心俱颤,痛不堪忍,连后背额头都疼出了一层冷汗,泪水也不禁溢满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