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年前修建水坝的拨款被人贪污,水坝偷工减料,直接造成了十年前江南那场百年不遇的洪灾,上万百姓死亡,千亩良田被淹,难以计数的人们流离失所。臣女看到何文笺的口供时,便差人到江南暗访查证,寻到了当年的几位官员,已经参与建造水坝的匠人,以及提供材料的商人,他们的口供在此,证实了臣女的猜测,而口供中拿笔被贪污的巨款,由几位参与的官员指证,那笔巨款全都到了何丞相手中,恰好与何文笺的口供对应。”
众人开始议论纷纷,魏明旭虽恼怒,却也不可能禁止了这大庭广众之下的言论。
十年前的那场水患,绝对是圣暄百姓心中的最难以平复的伤口,要知道不少南方难民流窜到北方,在这京城之中重新扎根生活,甚至城门口的这些百姓中就有不少南方人。他们花费十年才又从新过上好日子,这期间的苦楚,全是因为水坝的偷工减料!他们能不恨吗?
云沫手中的口供被拿上前面,顾远等人在云沫的示意下,故意一张张展开,呈现的众人面前。
事情已经不是魏明旭能控制的了,魏明旭脸色不怎么好看,十二年前的贪污,他虽然不知道,可想想当年他还没有登基,何文箫是他最大的助力,那笔钱最终是为了自己才贪墨了作为军费拉拢何文笺。
即便他确实不知道,天下人可不会这么想,只会指责皇帝失德!于是他看看不远处脸色惨白的丞相,原本想着,看在他是母后亲兄长的份上,留他一命,可如今关乎到十年前江南决堤的真相和自己的皇位,看来是不得善终了!
“来人,拿下丞相!”
事情进行的很顺利,十二年前江南水利贪污,证据确凿,三司会审后,何文箫认罪,念在太后的情分上,何文箫和一干牵涉其中的官员抄家问斩,其子孙三代之内不得为官。
何家一倒,不用云沫等人推波助澜,就有御史开始为苍舒氏翻案,言明水患之祸根在十二年前何文箫的贪墨,苍舒氏百年世家,家教甚好,家底丰厚,又怎么贪污水患发生后那些赈灾银两,而且当年的案子是由何家主持审理,何文箫如此快得找了苍舒氏定罪,就是避免深入调查,发现水患真相是水坝偷工减料一事
于是不久后苍舒氏的平冤昭书下达。
等一切平静下来,魏明旭从冷枭那里知道前因后果,想要找云沫好好“谈谈”时,却被告知,云沫竟然离京去嫁人了!?
“放肆!”魏明旭将一本弹劾自己与贪污案有关的奏折狠狠摔在地上,看着冷枭道,“她竟敢私自离京!”
冷枭仍旧面瘫的回答,“不得擅自离京,是对在京藩王和官员的要求,云小姐本身只是臣子之女,没有任何职位,而且,”冷枭看着小安子,有些莫名其妙,“云沫离京嫁人,是太后亲自赐了懿旨的。”意思就是你的随身太监没告诉你吗?
小安子立马跪下大喊饶命,“皇上饶命,太后娘娘前些日子把奴才叫去,告诉奴才您最近事务烦躁,无需操心这些杂事,这亲事是长公主临死前托太后定下的,新郎官而是江南一个富商……”
闻言魏明旭怔了怔,他唯一的妹妹,死了的妹妹……语气瞬间充满了无奈和沧桑,“你自己去领五十板子吧,记得朕才是你的主子!”
又看看冷枭,“书墨怎么回事,他身边不是有你的暗卫跟着吗?”
冷枭闻言眼中闪过愧疚,“何文笺的口供出来后,书大人便听了云小姐的建议,去江南查案,除了几个暗卫几乎没有带人,才被江南那些奸官所害。”
这也就是冷枭所查到了,魏明旭可惜了书墨一个人才,摆摆手让他也下去了,看着御案上这些又是弹劾又是奏事的奏折,他长长叹了口气,起身,去看太后了。
而被认为已经死了的人,此时却在运河上一艘南下的商船甲板上,半躺在摇椅上,揽着美人(云沫自认为),晒着太阳,优哉游哉地吃着葡萄,甚至有时候还不满足,从美人嘴里夺食,然后一个深吻。
到嘴的葡萄一连几次被人夺走,外加一个让人喘不过气的深吻,云沫怒了,趁其不备,一脚将书墨踹下摇椅,书墨愣了愣,乖乖地剥好葡萄皮,喂到云沫嘴边,“夫人,爷错了!”爷晚上不要睡书房啊!
“哼!”云沫毫不客气地咽下葡萄,“江南富商,?炸死?瞒着我!”
云沫绝不承认当初书墨死在江南的消息一传回来,她整个人都蒙了,不吃不喝了三天后,才从随后而来的顾远那里知道,这厮只是炸死!
所以罚他睡书房,必须的!
“当年水患刚过,人都往被逃,而江南百废待兴,爷自然就逃到那里去了。”书墨重新把人拦回来,“看在我提前让魏筝求太后赐婚,你才能顺利离京的份上……”就别让爷再睡书房了呗!
云沫把拦在自己腰间的咸猪手移开,似笑非笑,“怎么说还要再睡……除去这两个月,还有八个月的书房,没得商量?”
“八个月,除去两个……”书墨一愣,随即惊讶的看向云沫,眼中满是欣喜和不可思议。
云沫下意识扶住小腹,挑眉点头。
书墨激动的跳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抱起云沫转了几个圈。
蓝天碧水间,青衣女子和蓝衣少年,紧紧相拥,不在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