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赐婚给了睿亲王,就是睿亲王的人,我这个当爹的自然也是睿亲王的人。而睿亲王又是太后的人,现下陛下昏迷不醒,皇后怯懦,安国王又不成气候,摄政王对我们必定是虎视眈眈,如今,要说是能够与摄政王相抗衡的,便只有太后了。”
老爷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这些年来他虽然疼爱澜霜,可她毕竟是个庶女,难免是要受委屈的,她的娘又是那样离去……他对她,有太多的于心不忍。而如今,她成了尊贵的嫡女,宠爱和保护还没得到多少,却又要靠她来撑门面。这样窘迫的事,叫他如何安心说出口?
“爹爹的意思,女儿明白了,澜霜明日便入宫觐见太后。”澜霜这才安下心来,思索了一会儿,如释重负般地说道。
“澜霜,辛苦你了。”老爷瞧着澜霜如此识大体,心里又是感动又是心疼。
“爹,这个家就是澜霜的家,这些事,本来就是义不容辞的,更何况……如今我还能珍惜的,即只有爹爹和沁雪了。我怎么会不愿意呢?”澜霜笑笑,安慰着老爷。
“沁雪呢?”老爷欣慰地笑了笑,又想起了他另一个可怜的女儿,沁雪。
“才刚把她哄着,有白玉姑姑和赵粉在那看着呢。爹不用太担心了,天色已晚,您也早些休息吧,女儿就先不打扰您了。”说着,澜霜便退出了客厅。
“也好,去吧。”老爷点点头。
——
翌日。东暖阁。
魏紫正在为澜霜梳洗打扮,准备进宫。
“小姐,明懿公主身边的彩韵姑娘求见。”这时候,白玉姑姑来报。
“快请进来。”听闻是公主的丫鬟,又是这么早来,必定是有重要的事。
“奴婢彩韵见过孟小姐。”
“起来吧,什么事这么一大清早的就过来了?”
彩韵忽然神色凝重,却又不敢开口。
“怎么了?”澜霜见状,心里不禁担忧起来。
“孟小姐!昨夜睿亲王行刺摄政王,如今已经被关押进了刑部大牢!”彩韵忙跪了下来。
睿亲王行刺摄政王?简直是荒谬!睿亲王一向不干政事,去行刺他做什么?!除非,是他摄政王有意要这么做,那么原因便只有一个,那就是她了。想到这里,澜霜的心里布满了愧疚,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这件事太后知道了么?”澜霜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平静,不能轻举妄动,凡事都要以太后和公主的意思为先。
“小姐有所不知,自得知陛下的病,太后也跟着一病不起,如今婉贵妃在身边照顾着。”彩韵一边说着一边红了眼睛。
“什么?!那依公主的意思是——”澜霜有些恍惚,险些摔倒,幸好身边的魏紫反应快,及时将她扶住。澜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帝昏迷不醒,太后一病不起,睿亲王被囚禁,整个皇宫,分明已经全部掌控在摄政王的手中,如今再想要做什么,也都为时已晚了!
“孟小姐!如今能救睿亲王的,就只有您了!”彩韵赶忙磕着头,一声比一声响得厉害。
“只有我?”澜霜不禁疑惑,皇帝、太后、公主都做不到的事,她却能做到?
“是!早些时候天还没亮,公主便得知了睿亲王被囚禁的事,赶紧就去找摄政王要人,结果却是碰了一鼻子灰。摄政王亲口对公主说,除非是孟小姐亲自出面,否则,他便要将睿亲王囚禁至死。求求您了!孟小姐!就算不看在您和公主素日的交情上,也请您看在睿亲王这些日子里对您的良苦用心,求求您一定要救救睿亲王啊!”说着,彩韵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着实叫人心疼。
“知道了,你去告诉公主,今晚我就去拜见摄政王。”澜霜的眼神变得黯淡无光。
她回忆起慕容梓晔冷冽的眼神,回忆起他高傲的面容,回忆起他那句:“一日为妾,终生为妾,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成为我的妾!”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从来都是要她的,但他的野心,远远不只是要她那么简单,他要的更是整个天下。所以他才不会去破坏她和睿亲王的赐婚,比起他的千秋大业,一个小小的赐婚又算的了什么?拥有了整个天下,还怕得不到一个女人吗?想到这里,澜霜冷笑,这样的城府,果真是个做帝王的材料。
“是,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彩韵擦了擦眼泪,见澜霜脸色惨白,也不好多留,便赶紧退下。
正当澜霜不知所措的时候,白玉再次走了进来。
“小姐!老爷回来啦!”
“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澜霜算了算时辰,就算是才下早朝也不至于这么快回来呀。
“老爷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怕是出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您还是赶紧去看看吧。”白玉皱皱眉头,不忍心道。
“小姐……”魏紫有些心疼地望着澜霜,整个孟府,全都要靠澜霜一个人来维持,明明早已心力憔悴,却还是不得不硬撑着。
“都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带我去看看!”澜霜尽量缓和着情绪,一边站起来一边对着魏紫和白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