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喜公公想得倒是好,只是华妃和她的贴身侍女在听到这是赐予她的孩子,还是罪臣之女后,脸色瞬间变化了不少。
这杜绾言降生在相府被抄家的前几日,本就是一灾星。如今皇上竟然让她来抚养这灾星,这究竟是如何是好,皇上可是不愿她怀上龙子,特意将这灾星放在她身边?
真是碍眼,但是公公的态度却又在暗中告诉她,这个孩子杀不得!
既然杀不得,华妃隐去了眼里的杀气,换上那纯真的笑容,示意宫女接过杜绾言:“那本宫就谢谢皇上厚爱了。”
“哪里哪里,既然皇上交给老奴的任务已经完成,那老奴我就先告退了。”来喜公公恭敬地行礼,华妃不动声色地和来喜公公套近乎,两人均忽视了那一直低着头,抱着杜绾言的宫女的异样。
万华宫中,金色的摆设在光线的加持下煜煜生辉,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贵气,似乎在宣告,这里主人的尊贵是常人无法比拟的。
然而,此时半卧在床榻上的主人却充满了怒气。
“娘娘,这轻婉郡主······”
“抱走,什么轻婉郡主?你快带着这个灾星滚出本宫的视线!”将桌上那御赐的琉璃盏推倒在了地上,华妃恶狠狠地朝抱着杜绾言的宫女南秋吼着。
“是。”南秋向华妃行过礼,抱着杜绾言出厅门。
在南秋即将离开时,华妃突然笑了出来:“南秋,你把她带到西殿,好好照顾着这个灾星,将她养得细皮嫩肉的,三年后再带来给本宫好好瞧瞧!”
“是。”南秋不知道华妃打的是什么算盘,可是,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服从。
没错,服从。可是阳奉阴违这等事,在这深宫大院里,又有谁没有做过?
南秋刚出厅门,一堆丫鬟便围了过来。
“呀,这丫头身上带了好多宝贝啊。”
“南秋姐姐负责照顾这克家的灾星,怎么能不要点酬劳啊。”
“······”
她们不知道杜绾言到底是什么人,但有一点她们却非常清楚,那就是杜绾言不受宠。对一个不受宠的主子,这些丫头自然是想要来刮点油水。这个,南秋知道。她还知道,在这宫中不受宠的主子,注定过得比下人还要凄惨。
“这个玉佩归我了,其它的什么金镯子,长命锁,你们自己分配吧。”南秋扬着温婉的笑,只是不知道这笑容的背后藏了多少把刀子。
带着杜绾言回到房中,锁好房门,在确定周围没有任何人之后。南秋将手放在了脖子上,摸索着,最后撕下了一份面具,露出了一张略显凌厉的俏脸,丝毫不见半分温婉:“原来是入宫了,难怪不见暗号。”
“属下玲珑见过小主子。”
她单膝跪下,即使襁褓中的婴孩懵懂无知,她也在尽可能的传达着自己的忠心。
她是杜家重金培养的细作,也是杜家除杜绾言之外唯一幸免的人。
在那场残酷的夺位斗争里,她恰巧被外派寻找对杜家而言极为重要的碧血珠。虽然寻找无果,但她也因而没有受到牵连。
当她回来,听到新皇继位后,冷静的头脑让她做出了一个决定。
作为一个顶级的细作,模仿别人的一举一动,让自己变成所模仿之人是最基本的要求。所以,她暗中观察了这个小小的宫女南秋一段时日,在摸清南秋的家底后。她杀了南秋,然后取而代之。用一些小计谋夺得华妃的关注,摇身变为华妃的贴身宫女,她的左膀右臂。
然后,她与杜相取得了联系,再然后,她继续潜伏在宫中,等待着即将出世的小主子脱险的消息。
“这玉佩,是杜家的祖传之物,是小主人你身份的象征。现下,杜家已倒,世道险恶。在小主人尚未成熟之时,希望您能原谅玲珑暂时保管此物。”南秋朝杜绾言磕了三个头,又再度将面具,戴在脸上。
小主人,愿你可以肩负起整个杜家,在这个,没有我们容身之处的世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