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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之后

五年以后的零落出落得更加漂亮了,如若说以前她的美是一种伪装不来的天真与干净,那么现在的她就是一抹跃过岁月的精魂,没有受到任何打磨与褪色。她就像一汪清泉,不断在时光吱吱呀呀的年轮里,增添新的气质和生机,她是一条活水,永不停歇地流动——在暗尘一如既往的目光里。

零落一个人在院子里练剑,素带束腰,明眸皓齿,一头瀑布般的长发自然的束在脑后,格外清爽。最近暗尘比较忙,云浮国的局势又不再稳定,战乱接连发起,所以作为剑刃城的城主,他要督促城民不断地打造兵器,为战争提供武器来源。

可是这时候,月白却来了,“零落小姐,主人让你过去一下。”

“在朝阳阁吗?”零落停住剑问道,她的声音不似以前那样稚气了,简单而有分量。

“是的!”月白答道,然后看着零落朝朝阳阁走去,步履轻快飘逸,这些年,她的武功已有很大提高了,无论是轻功还是剑术,甚至除了主人和他,在剑刃城里已无人是她的对手。

零落来到朝阳阁,这是暗尘办理公事的地方,布局简单干练,是暗尘办事的那种风格,可是有一点与这一切显得有些不大协调,那就是门边鸟笼里的一只鹦鹉,那是前年暗尘的诞辰,零落送给他的礼物,那次是零落第一次走出风宅,回来的时候,所有的人都在焦急地到处找她,暗尘一脸的憔悴,连一头青丝也有些凌乱了,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那里坐了多久,身子都显得僵硬麻木。别鹊带着眼泪把她送到他的面前,他竟毫无反应,只是凝望着她。

别鹊说:“主人,是零落小姐啊,她回来了。”

暗尘这才迟缓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零落身前,一把将他拥进怀里,众人都舒了一口气,零落感到有泪水打湿了她的肩头,然后,暗尘却突然推开零落,“啪”的一声,给了她一耳光。

他用颤抖的声音说:“谁允许你出去了?你出去干什么?你不知道所有的人都在为你担心么?”

零落没有流泪也没觉着疼,平静地从别鹊怀里接过一个装着鹦鹉的鸟笼,递给暗尘,说:“明天是你的诞辰。”

然后零落笔直地走了出去。

再后来,暗尘就一直把这鸟挂在朝阳阁,还给它取了个名字——铃铛。

“零落,零落。”鹦鹉的叫声把零落从回忆中唤醒,也不知为什么,这只鹦鹉就只会叫这一句,真令人匪夷所思。

“主人!”零落唤道。

暗尘看了她一眼,说:“我要去一趟王城,你陪我走一遭,这段时间太忙,月白要留下来处理一些事。”

零落有些疑惑,她很少出去的,更别说去王城了,一直以来,她专心练剑,习琴,不想出去,而暗尘也没提出带他出去,这次却反常。

暗尘看出了她的疑惑,说:“我们每年这个时候都要向宫里进献一批精良且价值不斐的宝剑,避免出差错,都是我和月白一起督运的,除了月白,在剑刃城就是你的武功最好了。”

“无论在哪里,零落都是愿跟随主人的。”零落说。

“哦,为什么?”暗尘有些期待地问。

零落抬起眼睛,看着暗尘那张依然刚毅俊美,棱角分明的脸,轻声说:“零落的命都是主人给的,不是吗?”

“不是!救你的是月白,不是我!”暗尘变了脸色,他不希望零落对他只是充满感激。

“主人,你……”零落不解,“不管怎样,主人对于零落而言,总是恩人。”

暗尘摆摆手,零落会意地出去了,到了门口,那鹦鹉又叫道:“零落,零落。”零落回过头,对暗尘说:“这只鹦鹉可能记得是我买回了它,只会叫我的名字呢!”

暗尘没有回答,脸却有点红。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只鹦鹉也是因为耳熟能详,每当他无原由地想念零落时,也就只能对着它诉说了,“零落,你快乐吗?”“零落,你在干什么?”“零落,零落……”

零落回到她的小楼,别鹊迎了上来。

“小姐,主人叫你有何事?”

“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日子了。”零落不在乎地说。

可是别鹊却惊慌了,“什么?离开?主人要你离开风宅?怎么可能啊!”

“你误会了,别鹊,我要和主人一起去王城。”

“哦,是这样!”别鹊松了一口气,“那我可以跟着去吗?”

“我们是有任务的,你可能不能去。”零落有点遗憾地说。

“那怎么能行,小姐这几年都是别鹊在照顾。”别鹊有些担心。

零落微微一笑,“别鹊,我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无助哭泣的小孩了,你放心,我有能力照顾自己。还有,别鹊,谢谢你!”

别鹊心头一热,这样的小姐,到底从哪里来?最终又会到哪里去呢?她还能照顾她多久?她有一种预感,最后不是她离开小姐就是小姐离开她,她们总会分开的。

零落倚着小木窗,窗外是一棵又高又大的杨树,每次看到它,她就想起弦玉国的沧兰树,那大雪纷飞的冬天依旧傲然挺立的沧兰树,曾经记下了她多少欢笑与幸福,可如今,连记忆都是那样遥远,当年,她爹是为了国王来到云浮国的,为了七音琴死在云浮国的,但是现在,也许那个她未曾谋面的国王也把爹给忘了吧!零落叹了一口气,耳边是黑夜里穿堂而过的风,她的心里突然无限温柔,仿佛被水给浸泡过一般。七音琴,她是一定会找到的,然后送回弦玉国,让它见证爹的荣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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