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的人,对阳骁来说,暖床的是他的人,打杂的也是他的人,他军中的军妓,也是他的人。只是这话在文雨荷这种经常自作多情的人身上就硬生生地被理解成,王爷对她有意思,暗争不成,就明抢了。
所以后来四个虎背熊腰的南疆武士猥琐地搓着手进了房间,文雨荷才知道,那一切都只是她一厢情愿的美好想象。阳骁的做法无疑直白的告诉她,既然你饥渴到了需要爬本王的床,本王就全了你的心愿,让你享受一下一女御数夫的感觉。
然后,便是这般光景。
听着房内传来乒乒乓乓砸东西的响动,在屋外站了一夜的阳骁看着破晓的天空,轻声呢喃道:“你也没想到吧,本王会是这么残忍的一个人。”
残忍到对一个素未谋面的女人,竟然能下如此痛手,只因为他知道了她对这个女人,有着刻骨铭心的痛恨。
你狠不下手做的事情,我替你做。
“四殿下。”一旁的弘聪不由得出声,他在襁褓中就被生身父母抛弃,是阳璟微服私访的时候收养的孩子,后来发现他天生神力,见阳骁性子过于良善,就让弘聪跟在阳骁身边,这一跟便是十几个春秋,不是兄弟,胜似兄弟,弘聪早已了解阳骁。但是今天的阳骁,却让弘聪有些陌生。
之前的阳骁,为了麻痹敌人,为自己塑造一个风流浪荡子的形象,经常流连花丛。别人不知,但是经常随侍左右的弘聪却是知道,阳骁虽是成天在青楼度日,却始终洁身自好,不过是运用了魅术让那些风尘女子误认为是行过周公之礼罢了,只是阳骁没有阳乾那么集中的精神力,每次使用魅术,都会高度消耗体力。虽然让那些前来刺探的卧底们以为那是阳骁过于放纵的结果,但那时的阳骁手无缚鸡之力,是最容易刺杀的。弘聪为此劝过阳骁使用替身,都被阳骁拒绝了。然而今天,对于这个被送上门的女子,阳骁不但使用了替身,还“光明正大”地一用七个“替身”。真到了这一刻,弘聪反而不明白了。
“弘聪,你也觉得本王太残忍对不对?”
“四殿下,无毒不丈夫。属下不认为您有错,只是属下不明白,还请四殿下示下。”没想到阳骁会问自己的看法,弘聪有些受宠若惊,但本着“四殿下做什么都是对的”的宗旨以及不耻下问的选择,他还是开口问了。
“呵呵。”阳骁轻笑,可是本来妖冶的笑容此时却是掩饰不去的落寞,“我一直以为,我和她是同类的。可是……”
弘聪注意到,作为一个有封地有头衔的皇子,阳骁本该自称本王的。但是提起“她”的时候,阳骁不但只用了“我”,而且,还有那一身令人忽视不了的落寞。弘聪心下一震,四殿下,是对什么人动了心吗?
阳骁顿了一下,总算是解释了原因:“弘聪,你觉得,如果没有三哥的默许,那个女人能这么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吗?”
弘聪瞬间明白了,敢情这一切,是那位三皇子殿下的手笔呢!弘聪见过阳乾,但是和阳光邪魅的阳骁待得久了,他实在不喜欢那位心机深沉,阴晴不定的三殿下。站在他面前,仿佛你的一切想法都在他阴郁的眼神下无所遁形,黑暗的一面都在他面前一览无余。弘聪也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对于阳乾这种善谋之人自然是不喜的。
看着弘聪了悟的神色,阳骁只是苦笑了一下。世人都说皇室好,谁知皇家多苦恼。他曾以为,自己无心皇位,也无意天下,就可以天地任逍遥,做皇室中最单纯的逍遥皇子。可是后来他错了,身在皇家,拥有着南疆国最好的一切,就代表着要为南疆国的子民做出牺牲。
阳骁其实并非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他本来只是想着既然梦儿送来的是天朝太子妃,那么囚禁几天这位太子妃,给天朝制造点混乱也好。只是这一切,当阳乾插了手后,就不一样了。那七名大汉,其实根本不是他的人,但是这个黑锅,为了南疆的未来,为了阳乾的下一步棋,他只能背下来。如果说这么惨无人道的事情,阳乾是主谋,那他阳骁,这个默许了这一切发生的人,就是帮凶。
他只能为自己找借口,或许,知道她是恨这个太子妃的,心底良知的谴责,便会少一些罢。
纵然,他和她,已经渐行渐远。
翌日早,星星点点的阳光如碎玉般抛洒在驿馆各处,跳跃的光芒,仿佛预示着今天是不寻常的一日。
文雨荷是被外面的说话声吵醒的,闹了一夜,砸了一夜,想尽各种方法,她的哑穴没有解开,也没有人来管她的死活。困极累极,也不管床头有多肮脏,倒头就睡着了,一觉便到天亮。
听到人声,文雨荷下意识的以为是太子府派人来交涉了,她可以重见天日了。天知道,只是过了一个晚上,她却觉得是过了几个春秋。一骨碌翻身跳起跑到门前,下了死力地拍打着门,想提醒外面的人自己的存在。可是拍了半天,外面的嘈杂声渐渐熄了,也不见有人来看她一眼,文雨荷终于绝望,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底是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文雨荷听到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邀请南疆国使者进宫赴宴。那个声音,她不会认错的,是夜夜在枕边轻诉着唯爱她一人的慕容翎。她费劲地爬上窗,想通过窗户让外面的他注意到她,却看见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慕容翎,怀抱着一个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女子,似笑非笑的眼神正对着背对着她的红衣男子示威,而那个美丽的女子,那张脸赫然是她,文雨荷的样子。不,不仅仅是容貌,连声音,动作举止,都如出一辙!